距離希債違約的期限剩不到一個月了,誠如歐洲議會保守黨歐洲人民黨(European People's Party)主席Wilfried Martens所稱:「歐洲正注視著德國,全世界正注視著德國,解決歐元區債務危機的關鍵在於德國。」毫無疑問的,德國的關鍵在於總理梅克爾的立場──希臘可以違約,但不能退出歐元區;但顯然梅克爾改變了。梅克爾將歐元區債務危機看成是她們這一代人向歐洲改革計畫邁出一大步的機會。德法擔心發債恐遭降評11月14日德國基督教民主黨在德國東部城市萊比錫召開大會上,梅克爾回應其黨內的指責時表示:「我們正生活一個多變的時代。我們的政治界限沒有變,但是內容卻是一直在發生變化的。歐洲必須有膽量修改歐盟條約,對於違反條約規定的成員國應該通過自動的機制給予嚴厲的制裁。」「而德國應該肩負起拯救歐洲這一最為重大的計畫的責任,面對當前不確定時期的挑戰。」如同德國財政部長朔伊布勒的宣稱:「我們現在需要在歐洲建立政治聯盟,這是上世紀90年代我們從未想過的。」8月17日德國總理梅克爾及法國總統薩柯奇的峰會,排除把發行歐元債券作為歐債危機的解決方案,認為這違背了歐洲的精神,即各成員國相互合作但仍對各自的財政事務負責。德法兩國反對發行歐洲公債的理由,不外乎擔憂目前享有的3A信評,將受累遭調降,或至少會讓融資成本竄高;嚴重者重蹈美國遭標準普爾降等的覆轍。但隨著時局的演變,德法兩國終於得面臨一個艱難的選擇:讓歐元區解體,或者是建立以歐洲債券為依託的全面的財政聯盟。德法顯然選擇前者,她們設下了只有富國才能達到的門檻,如2013年之前平衡預算,這樣做其實已經注定了歐元區要走向分裂,將荷蘭、奧地利、芬蘭及斯洛伐克等德法盟友為一邊,若不計希臘,其他的11國勢必將站在支持發行共同歐洲公債的一邊。希臘新總理面臨艱巨考驗顯然德國已經做好了希臘退出歐元區的準備,11月14日德國基督教民主黨投票贊成建立允許歐元區國家「自願」退出歐元區的機制。面對「沒有人可以確定其後果究竟會如何」的歐元區解體,市場無前例可循,於是如何安撫歐洲人心中的恐懼與猜疑是這場歐債危機的核心問題。 希臘新總理帕帕季莫斯,以前ECB副總裁的背景勝出,歐盟對他寄予期待,果然也不負眾望地表示:「希臘唯一選擇就是留在歐元區。」但新聯合政府面臨的任務非常艱巨,因希臘新內閣是立場迥異的黨派權力分享的結合體,所以實際上新聯合政府仍是分裂狀態。希臘反對黨領袖薩馬拉斯表示:「不會投票支持國際援助要求的新的緊縮措施,也不會簽署任何支持歐盟經濟與貨幣事務專員雷恩在1300億歐元援助計畫中所要求條件的文件。國際債權人應該改變包括開支削減和增稅的政策要求,以利於希臘經濟增長。」希臘新聯合政府的任務是落實希臘與歐盟最新達成的1300億歐元援助計畫,而首要任務將是確保在12月中旬前從歐盟和IMF獲得急需的下一筆80億歐元貸款。如今看來薩馬拉斯的強硬立場表明讓希臘仍處在危險邊緣,歐元區的確有分裂的可能。就在等待希債是否違約的這段時間,市場機制也沒閒著,矛頭陸續轉向義債與西債。義大利10年期國債殖利率飆到7.495%的新高(圖1),5年期BTP債券是以1997年以來最高的6.29%殖利率來做標售的,標售後甚至一度將殖利率拉高至6.63%,借貸成本上升,強化市場對歐洲是否有能力控制債務危機的疑慮。信心潰堤危機持續蔓延不僅是觀察義大利總理提名人蒙提能否說服國人達成犧牲的共識,以共同推動痛苦的改革而已,義大利還必須自立自強,別妄想要比照希債減記50%的待遇,「因為那是特例,不適用於其他國家政府債。」德國副財長阿斯姆森和德國DZ銀行董事長克希都如此表示。但是信心潰堤的危機持續蔓延至外圍國家,顯然西班牙是繼義大利之後的下一個。11月14日西班牙10年期公債殖利率升至6.11%(圖2),創ECB自8月8日開始購入西班牙公債以來,殖利率首度破6%的紀錄;此外,西班牙10年期公債殖利率曾攀升至6.70%,表現也不如德國公債,兩者殖利率利差增加至432個基點,為歐元自1999年上路以來首見。照這樣的發展路線就算希臘沒退出歐元區,市場的疑慮非得等到義西債都確定度過難關之後才會解除;甚至不排除還要觀察法國能否保住3A信評,所以梅克爾說得透徹:「歐債危機一年內也不會落幕。」11月15日IMF總裁拉嘉德呼籲中國大陸出手援救歐盟,她表示:「中國大陸如果幫助他人,就是幫助自己。不讓歐洲這麼大的經濟區虛弱到導致其他國家也陷入困難,對於類似中國大陸這類出口國家,甚至整個全球經濟都是有利。」可惜歐債已經不是單純的經濟問題了,而是政治問題。世界列強宣示其霸主地位事實上,中國大陸的確有主動向歐盟伸出援手,甚至法國薩克吉也不止一次的居中撮合,只不過中國大陸不是無條件金援的。據悉中國大陸向歐盟提供金援的3個條件,包括增加中國大陸在IMF的發言權,包括將人民幣納入IMF的特別提款權貨幣系列(SDR)中;承認中國大陸在WTO的市場經濟地位;取消對中國大陸武器禁運。不過德國直接了當的拒絕,因為將人民幣納入IMF的SDR意味著降低歐洲在IMF中地位,並且可能削弱美國的影響力,德國用侵犯其銀行主權的字眼來形容。德國阻止中國大陸趁機坐大,美國也不甘示弱的宣示其霸主的地位。11月13日落幕的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上,尋求連任的歐巴馬在民調直直落的情況下,將國內壓力轉移到中國大陸上,直嗆胡錦濤要求人民幣加速改革腳步,其用詞已經捨棄了外交辭令的禮節,可見歐巴馬的壓力之大。值得注意的是,歐巴馬在會中多次宣揚TPP擴大自由貿易圈的重要,頗有提升美國在亞太地區的主導權,藉此制定新的國際貿易規則排擠中國大陸並削減其在亞洲的影響力,還希望藉此促進出口,挽救美國低迷的就業市場。很顯然在這場歐美債信危機,以亞洲為主的新興國家因保有經濟成長動能而被視為拉攏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