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斯汽車作假醜聞震驚全球；由於這已非福斯首次發生醜聞，投資人和消費者是否願意再給一次機會？福斯只有重新建立大眾的信任，才不枉費名為「大眾」的品牌意義。福斯汽車(Volkswagen，德文譯為國民汽車、大眾汽車)涉嫌以作弊軟體作假廢氣排放數據的醜聞，震驚全球，直接衝擊「德國製造」過去代表的誠實不二、可靠耐用和高效率的形象，令德國工藝的美名蒙塵。此事一出，不但福斯股價一周來暴跌三四％，福斯執行長溫特寇恩(Martin Winterkorn)也引咎辭職，包括研發部門主管在內七位高管遭到革職，有不少人更擔心德國汽車工業多年建立的卓越信譽，將因此毀於一旦。行銷專家表示，由於這次出事的是柴油車，另兩家也生產柴油車的德國品牌ＢＭＷ與戴姆勒賓士(Daimler)，雖然在事情爆發的初期，股價不免受到波及，但目前此兩種品牌的柴油車檢驗結果都沒有異狀，沒有跡象顯示有違法情事，股價都已反彈。福斯作假醜聞的來龍去脈西維吉尼亞州立大學研究團隊，在洛杉磯周邊公路上檢測到的廢氣排放數據顯示，福斯汽車行駛中的廢氣排放數據，與正式檢驗報告有極大落差，被美國環保局質疑在廢氣排放檢測中動手腳，引爆了福斯汽車的廢氣作假醜聞。由於該軟體會感應當汽車前輪轉動卻未前進時，啟動廢氣排放控制功能，使檢測結果可以安全過關，但當汽車在路上行駛時，就會自動停止廢氣排放控制功能，而當廢氣排放功能停止，每公升的柴油可以跑更多公里，消費者無從知道自己的車子其實成了污染環境的烏賊車，但省油倒是成為福斯柴油車的一大賣點。當各國紛紛回頭檢視已進口福斯柴油汽車是否也作假，福斯汽車終於坦承，在二○○八至二○一五年出廠的柴油車中，裝置作弊軟體，在廢氣排放檢測中作假，據稱，全球約有一千一百萬輛的福斯柴油汽車，裝了作假軟體。美國環保局表示，福斯每輛違規的柴油車將面臨三．七五萬美元的罰款，而從二○○八年以來，美國輸入了四八．二萬輛福斯柴油車，計算起來罰款可能高達一八○億美元。雖然福斯口口聲聲表示事先並不知情，但美國司法部已著手調查，在檢測上作假是否為明知故犯。依美國能源部門數據顯示，二○一一年歐洲汽車銷售市場中，柴油車占五一．八％，而福斯即是當中的熱賣品牌，可想而知，作假對環境造成多大的傷害。台灣則自二○○九年以來進口Passat、Golf、Audi A3三款福斯柴油車，共一八六五輛，算是影響相對小的。不過，《德國之聲》報導，歐洲汽車業捏造測試結果已行之多年，該國環保團體和德國交通俱樂部(Verkehrsclub Deutschland)已對此多次警告，福斯醜聞只是冰山一角。柴油車銷售潛力成作弊誘因但為何是挑柴油車作弊？這當然與環保的趨勢有關，但回頭看看2008~2015年的油價走勢，不免也讓人懷疑，是否與油價有關？在過去原油油價盤踞在每桶一百美元左右的年代裡，價格原本相對低廉的柴油成為極具吸引力的生質燃料選擇之一，雖然後來因為需求增加，柴油價格有時會超越汽油，但因柴油車燃油效率高，價格就不再是民眾唯一考量的因素。專家表示，柴油比汽油可以提供更大的扭矩和拖拉力，也比較省油，而且科技的進步，已經讓部分柴油引擎在低噪音與廢氣排放可達到同級汽油引擎的水準。ＬＭＣ汽車情報機構的研究報告指出，柴油車平均要比汽油車貴二千五百美元，但比混合動力車便宜四千一百美元，比電動車便宜一萬三千美元。所有的車都會幫你節省油錢，但柴油車會讓你花費最少。此外，電動車充電站仍不普遍，充電不方便；柴油車除了廢氣排放水準比電動車、混合動力車高以外，價格、安全、便利度、拖拉力和燃油效率來看，絕對都是領先的。ＬＭＣ預估，到二○一七年底，北美柴油車車型會增長三倍，達到六十款車型，並且估計二○一八年北美的柴油車銷售數量會增長一倍。有鑑於這麼驚人的成長潛力，也讓福斯汽車執行長溫特寇恩選擇以柴油車，作為與強敵豐田汽車(Toyota)的油電混合動力車Prius一較高下的殺手?。欲抄捷徑反而因小失大溫特寇恩設下目標，期望到二○一八年，福斯汽車要打敗豐田，成為全球汽車市場的霸主，而若能搶下北美市場，就等於成功了一半。《紐約時報》報導，在福斯承認安裝了作假軟體的一千一百萬輛柴油車當中，就有大約五十萬輛是在美國銷售。為了爭奪美國市場，福斯必須生產美國消費者喜歡的大型車，但它也必須遵守歐巴馬政府所頒布的嚴格耗油標準，因此柴油車遂成了福斯的王牌。雖然柴油引擎比較省油，但也會比傳統汽油引擎排放更多的廢氣，這又使福斯難以符合美國更嚴格的廢氣排放標準。《紐約時報》指出，在檢測時作弊，便一次解決了很多問題，不僅消費者得到了更省油且更有馬力的汽車，福斯也避免需要支付昂貴的成本取得空氣污染控制系統，因此，福斯在二○○七年時就決定放棄使用戴姆勒研發出來的空汙控制器。福斯醜聞不但讓過去在消費者心目中，代表著德國汽車工藝的品牌形象一落千丈，也撼動了整個汽車工業，尤其對德國來說更是慘痛，因為汽車工業在德國是主要的就業支柱，每七個人裡面就有一個是直接或間接受雇於汽車工業。其實福斯並不是不知道醜聞會對公司造成多大的傷害，這已是該集團第五次因醜聞而面臨高額罰款或賠償。但即便先前已有四次教訓，他們還是選擇用「邪門歪道」的方式來和豐田競爭市場霸主地位。數據操控事件不僅止於福斯汽車，美國的福特汽車(Ford)曾在一九九七年被爆在貨車上，安裝非法的「排放失效裝置」(defeat device)；另外，南韓的現代(Hyundai)與起亞(Kia)，二○一四年也因操縱測試數據，遭罰一億美元。
臨危應變仍有機會浴火重生二○一四年福斯在美國的銷售量約六十萬輛，占全球銷量九五○萬的六％，若因此醜聞而令福斯的銷售大幅下跌，不免影響該公司的財務表現。但專家指出，這完全要看福斯的危機管理手法如何，如果處理得當，不但損失可以受到控制，福斯也能從這次危機中如浴火鳳凰般重生。這樣的例子並不少。德國化工巨擘拜耳在二○○一年也曾因為膽固醇藥劑Lipobay被爆有嚴重的副作用而受到衝擊，但該公司很有誠意地以十一億美元與近三千個案例達成和解，並且撤換管理層，全面重整其業務，如今已是德國市值最高的藥廠。另一個例子是德國電器大廠西門子，二○○六年因賄賂案被罰款二十億美元，後來的調查震撼了該公司的核心權力圈，有幾十位資深經理人因此離職，也使法律遵循制度獲得徹底的調整。另外，戴姆勒賓士公司在二○一○年也因涉嫌賄賂，付出二億美元罰金，與美國政府達成和解，後來該公司的善後作法是聘請一位德國法官加入管理委員會，專門負責法律與誠信事務。面對醜聞，福斯迅速地提名集團子公司保時捷(Porche)執行長穆勒(Matthias Muller)成為新任集團執行長，並宣布提撥六十五億歐元的準備金，作為服務支出與「其他方面的努力」，希望可以重建公眾的信任。福斯會因為這次醜聞而一敗塗地嗎？債信評等機構惠譽國際(Fitch)指出，福斯集團的財務結構十分良好，預估今年現金流量可新增三十五億歐元，應可承受得住美國一八○億美元的高額罰款。然而，如果還有其他國家決定對福斯興訟，則恐怕潛在的訴訟成本與損失會繼續增加。由於這已非福斯首次發生醜聞，投資人和消費者是否願意再給其一次機會？福斯只有痛改前非，重新建立大眾的信任，才不枉費名為「大眾」的品牌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