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同慶,他的父親是汐止鎮公所的一名小課長;沒有富爸爸的他,從小靠著領獎學金完成學業。今年初,他頂著麻省理工學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MIT)的博士學位,進了當紅的太陽能產業,出任上市公司成長爆發力極大的益通光能科技公司研發部協理。曾同慶證明:即使出身平凡家庭,也能躋身美國名校。只是,他如何與MIT結下6年的緣分?
#@1@#走入汐止車站旁的一條小徑,望上去的是一棟棟舊式日本宿舍,斑駁的牆面,腐朽的基柱;曾同慶生於此、長於此。小時候,曾同慶家境不好。靠著父親一份公務員微薄的薪水,要養活一家四口,為了幫忙家計,母親幫別人帶小孩補貼家用。於是,9歲的曾同慶,也充當起臨時保母,在媽媽忙著準備晚餐時,幫忙哄小孩。常常,放學回家後,他一邊看書,一邊手推著搖籃。即便如此,還是讓他一路拿第一。攤開曾同慶的在學成績單,確實是一名常勝軍。汐止國中第一名畢業,也是唯一考上建中者;之後,再以建中甲組第三名,第一志願第一名進入台灣大學機械系;4年後,再以第三名畢業。選擇唸機械系,為的是朝國防工業發展。但是,在升大四的暑假,一場演講,改變了曾同慶的人生。19年前,享譽國際、擔任美國哈佛大學東亞系系主任的國際大師杜維明教授,出任台大歷史及哲學系客座教授。在台大文學院以「當代思想」為題,進行演說,面對台下近百位莘莘學子,杜維明神情嚴肅,一句句震撼人心的話:「侵略,是科技文明帶來的;國防工業製造殺人武器,引發核子戰爭;人類的知識與智慧應該用於造福人類,而非毀滅......。」這是一場大爆滿的演講,曾同慶被擠在門外,只得站著聆聽。只是,那一刻,杜維明教授的一席話,一字一句嵌進他的腦子裡,讓他重新思考他人生的方向。當晚,在月色掩映的椰林大道上,曾同慶來回踱步,深思了一夜,他像是開竅似地告訴自己:「救地球比救國家更重要。」於是,當晚,曾同慶決定捨國防工業,就能源、環保相關科系,未來的路更明確了。
#@1@#只是,當時的曾同慶,怎麼樣也沒想到,在10多年後的今天,全球太陽能產業爆紅,他任職的益通光能公司竟成了股王。進了MIT之後,求學過程並非一路順遂,「說實在的,第一年差點唸不下去,」不是曾同慶不用功,也不是功課不好,當時,他拿到MIT機械系的獎學金,負責「Rheology」(編按:減少汽車引擎的廢氣污染,及提高效率)的研究,指導教授是美國科學院院士Probstein教授。Probstein教授已年近7旬,耐性不好,再加上曾同慶犯了大部分東方國家學生的毛病,就是:英文寫得好、說得差,惹得老師不願與他溝通,還當場給他難堪:「英文講的那麼差,還敢去考(博士班)?」「說」英文是曾同慶最大罩門,但是,他選擇面對它。為了提升英文「說」的能力,曾同慶每天打電話和研究器材的電話中心人員「聊天」,透過電話聊天方式,讓曾同慶的英文聽說能力大增;努力付出總是有所回報,最後,他是以「榜首」進了博士班。
#@1@#MIT不僅難進,也同樣難出,功課壓力之大非常人所能承受。常常在實驗過程中,遇到瓶頸,百思不得其解,曾同慶就會暫時先放下工作,踱步到校園去,偌大的建築物之間,有一棵蘋果樹,相傳它就是牛頓悟出地心引力的那棵蘋果樹的分枝;這棵樹是MIT特地遠赴英國從牛頓實驗室帶回來的。曾同慶在樹下,抬頭望天;面對解不開的難題,曾同慶會想:如果是牛頓,他會怎麼作?如此,常能獲得靈感,茅塞頓開。「勇於挑戰權威」是MIT立校百年的精神。曾同慶回憶,中鋼創辦人,同時也是MIT校友的前經濟部長趙耀東曾說過一則小故事;他說,某日,一位大師級的教授正進行一場專題演說,話未說完,一位學生舉手發言,並一舉推翻教授的立論,提出自己的看法,最後,教授不但不生氣,還當著全校師生的面,承認自己的錯誤。在MIT的求學生涯中,類似的場景常常出現。曾同慶認為,這樣的精神,確保MIT得以不斷地創新、進步。
#@1@#實驗室生活是枯燥乏味的,但曾同慶卻在一個一個的實驗中,愈挫愈勇。博士學位取得之後,曾同慶在美國應用材料公司工作。當時,有一位MIT學長的工作碰到瓶頸,即學長公司所研發的半導體製程加熱器出了問題,新的加熱器用了3個月之後,就會出現加熱不均勻的缺失,一旦加熱不均勻,所製造出來的8吋晶圓品質就會出現嚴重瑕疵,但是,加熱器構造複雜,前後花了2年的時間,仍不得其解,連忙求救於曾同慶,曾同慶先抽絲剝繭發現問題所在,研判可能成因,找到了4、5個可能故障的原因,再將故障原因區分為難易,從容易解決先下手,困難的留到最後,若自己解決不了,就尋求外部資源協助,「那時候,連吃飯、睡覺都在想解決的辦法,」最後,不到半年的時間,這個棘手的難題終於被曾同慶解開了。
#@1@#營收成長連續3年超過7800%的益通光電,其研發(R&D)部門是決定下一個景氣循環能否不被市場淘汰的關鍵單位,研發重要的不僅在尋找太陽能新的運用,也在苦思如何降低成本、提升效率。曾同慶發現,台灣的工程師努力工作(work hard),但並不聰明地工作(work smart);即使一天工作超過10個小時,但是,很多時間是作白工,投入的時間,和得到的結果不成比例,主要是因為沒有找對方法;在MIT,大師級的教授不會告訴你要如何努力工作,他們只是教你如何運用方法,一旦方法用對了,就能收事半功倍之效。視解決問題為一項挑戰,曾同慶自豪地說:「只要是有解的問題,就一定能解;如果解不出來,也一定要找出解不出來的原因」、「在個人專業的領域,只要我作不出來,相信世界上也沒有人能夠作出來」,曾同慶的自信,是在一次次面對問題、解決問題的過程中,逐步累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