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灣生技界一提起「蔣媽媽」,大家都對她53歲才創業,且一頭栽進燒錢行業的生技研發,無不豎起大拇指說是「女中英豪」。這位「蔣媽媽」即是加特福生技公司董事長程伶輝,一字筒的發福體型,配上她長年掛著的彌勒佛笑容,就像個慈祥的「阿嬤」,所以,她又有「生技阿嬤」的封號。
#@1@#這個「阿嬤」很愛漂亮,辦公室衣櫃間,掛滿了一套套各式套裝,而辦公桌旁就放著一只大皮箱,她說:「我常要到處飛,沒個準的,乾脆就放在公司,利便些。」程伶輝常往國外飛,是因為自1999年創業至今年滿10周年的加特福生技,在糖尿病血糖控制的輔助食品研發進入收割期,台灣之外,據點還拓展到東南亞、日本及韓國,每年營業額達6000多萬元,此外,美國、中國大陸也談好代理權。為了協助代理商發展業務,程伶輝忙得像個陀螺般,卻不見她喊累,反而樂在工作。「忙,是一件好事!」以為她是認為現今不景氣,有事可忙是件幸福的事,但了解她的人卻嘆了口氣說:「這是她治癒婚變的最佳良藥。」她這個「蔣媽媽」頭銜,是因為1968年,她在大學時代嫁給抗日名將蔣鼎文的公子蔣崇義,4星上將的蔣鼎文是故總統蔣中正的結拜兄弟,兩人都是浙江人;在當時戒嚴的封閉年代,別人看她是「飛上枝頭做鳳凰」,但只有端過「大宅門」飯碗的她才知道,「侯門深似海」。
#@1@#程伶輝為了在大家族裡做個體面媳婦,上下裡外好生燒香打點,就跟著中興大學企管系的老師學做股票,在股市從500多點向上飛升年代,賺錢如開水龍頭般,吃、穿、用,一身名牌,更在美國置產3棟,她以為名門富家少奶奶的日子會永遠……。直至1995年底,一封丈夫的「休妻書」,如晴天霹靂般打醒她的美夢,先生絕情地、不留她問個明白的空間,人就蒸發般地讓她找不到。婚變讓她的生活幾乎陷入絕境,還曾兩度尋短;以淚洗面的日子持續了半年,這段期間,聽她哭訴的朋友一個個減少聯絡,程伶輝事後說:「不怪他們,誰願意一直聽你重複地罵前夫沒良心的劇情?」更慘的是,她發現自己罹患糖尿病。如果說,程伶輝前半生的美麗人生,以及戲劇化的悲慘境遇,活脫就像瓊瑤式小說般,可以搬上螢幕;那麼,半百才創業、歷經各種考驗,甚至還被司機勒索等幾番波折,最後又創業成功的後半生劇情,可又像是齣逆勢奮鬥成功的勵志片。
#@1@#談到加特福生技逐漸開花結果,程伶輝說:「創業的起因點,其實是怕死,怕被截肢或變眼盲。」她看到蔣家第二代、第三代,如先總統蔣經國先生、蔣緯國及蔣孝武長期飽受糖尿病之苦,讓她萌生恐懼感;加上她的大腿一度因外傷而引發蜂窩性組織炎,腳趾流出組織液,又痛又癢,常要送急診,這種苦,讓她四處尋找藥方。可是,糖尿病患者只能藉由藥物控制,無法治癒的結果,讓她極為沮喪、難過。直到1997年,聽了畢業於美國威斯康辛大學內分泌學博士的中興大學獸醫系主任毛嘉洪(現為院長)的演講,他提到,母親的初乳,含有微量元素鉻組成的複合物(又稱耐糖因子Glucose Tolerance Factor,簡稱GTF),和胰島素協同作用,可將血液中的葡萄糖送入細胞,進而協助葡萄糖的正常代謝,且牛的初乳中也有。因為初乳對糖尿病有幫助,可研發出糖尿病的新藥和輔助食品,令程伶輝燃起一線生機,她認為如果能研發成功,那全世界的患者就有福了,進而促成她跨入這領域創業。
#@1@#不過,她真的是門外漢,當她邀毛嘉洪共同研發時,他搖頭說:「這種生技研發,很花錢的!」一頭熱的程伶輝只管追問多少錢,當毛嘉洪張開5隻手指說500萬後,她忙著去籌錢,且興匆匆說籌到了時,才猛然了解,「500萬元的後面不是新台幣,而是美元。」程伶輝回首當初:「因為什麼都不知道,就不知道怕!」加上她的個性是「遇到問題,喜歡反向思考,不服輸!」就這樣一股勁往前衝。1999年成立公司後,剛好碰到中興大學設有育成中心,2000年起,她進駐育成中心,與毛嘉洪展開產學合作。進行研發的那幾年,她將所有的首飾、名畫賣掉,頻頻跑當舖,更把早年在股市賺來的錢投了進去。
#@1@#但生技業是個燒錢行業,連創投基金都嫌回收慢而不願投資。程伶輝舉實驗白老鼠為例,向美國買患有糖尿病、高血壓、冠狀動脈疾病的各種白老鼠,一隻就要300美元,老鼠用的跑步機一部更要10幾萬美元。「老鼠簡直比祖宗還難伺候!」她笑著說。2000年因為動物實驗成功,程伶輝入圍生技獎,第一次的肯定,讓她更有勇氣走下去,但要做成健康食品,就得做人體實驗,但這又要砸大錢。不得已,她賣了美國的房子,但好事多磨,雖然她找到了為糖尿病新藥進口把關、做實驗的前台大醫院院長戴東原幫忙,但他認為,連國外大藥廠都找不到解藥,國內哪有此能耐?程伶輝不死心,跑到戴東原演講場「堵人」,戴院長同意幫忙後,卻又卡在法令規定,因為衛生署沒有開放醫院進行健康食品的人體實驗,害得戴東原打退堂鼓。
#@1@#不甘心血及資金付諸流水,程伶輝連夜遍查法令,發現有矛盾之處,趕緊去找有世誼之交的立委丁守中幫忙,向時任衛生署長的李明亮反映,經一番溝通後,衛生署修改法規,戴東原終於可進行長達2年半的人體實驗,並在成功後,拿到國內第一張可調節血糖的健康食品認證,也獲得國內生技醫療界最高榮譽的品質金獎。加特福的三價鉻乳製品通過動物、人體實驗成功後,因為證實能有效控制血糖、血脂和預防心血管疾病,迄今,已拿到台灣、美、法、德等16國的專利。國內使用過加特福GT&F奶粉或錠劑的名人,包括罹患肌無力症的前行政院長唐飛,前總統李登輝也因患有糖尿病,多年來都靠注射胰島素控制血糖,現在,三價鉻奶粉也成為早餐必備品。
#@1@#因資本額小,沒錢打廣告的程伶輝,就善用名人證言的「口耳傳播」,加上之前隨同任職華航的前夫認識不少高官,豐沛的人脈,成為她在東南亞擴展業務的助力。糖尿病又有「富貴病」之稱,是錦衣玉食者易得的病,程伶輝屢屢將加特福GT&F奶粉送給這些高官患者食用,而這些人吃了有效,自然一傳十、十傳百。她也採取「滾動式」發展策略,即專注研發,奶粉生產就找代工廠,賺錢後,再投注在研發上,因為她要拿專利權,日後靠此獲利。至於行銷,程伶輝給代理商高利潤,只賺製造端的錢,她說:「給人家賺多一點,他們才會賣力的去賣!」果真是有生意頭腦。講著講著,程伶輝不時會發出豪邁的笑聲,事業漸入佳境,這樣一個遭遇婚變卻能走出一片天的女人,她很急切的說:「如果跟我有同樣遭遇的人,記得!千萬別做傻事,女人靠努力也可以出頭天!」
#@1@#和蔣媽媽認識20年,發現她總是帶給人們快樂和歡笑,像個大太陽般,熱力四射,即使她面臨人生那麼多的波折,卻總是屢仆屢起,不放棄,並散發她「唯愛是路,唯愛無敵」的無限魅力,樂於助人,在她身上可以看到永遠的驚歎號。她的工作精神更是令人敬佩,親和力與執行力高,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麼,找到目標就鍥而不捨,直到達到目的為止。
#@1@#第1招軍事布局 腦中有世界地圖可別以為程伶輝是歐巴桑,不懂做生意,從小是海軍子弟的她,愛看的是軍事戰略的書,大學又唸企管系,她說,「我用的是軍事布局,以及菜市場買菜管理哲學。」什麼是軍事布局?她問:「為什麼拿破崙跟希特勒會輸掉?因為他們不自量力去打蘇聯。」過去加特福的廣告不多,她的道理是:「小公司若太活躍,大藥廠知道了,來跟談你合作,從中偷學,也加入賽局,我鐵定完了,所以偷偷地做,等我做大了,想殺我就來不及了!」在行銷布局上,她打算以點連成線,線再連成面,像馬來西亞會成為海外第一個據點,除了當地有人脈外,程伶輝是希望以吉隆坡為根據點再輻射出去。結果,因高位者的口耳傳播,鄰近的新加坡、菲律賓、泰國、越南都來談代理權,東南亞成功行銷後,連日本、韓國都主動找上門。程伶輝腦中的「世界地圖」,未來5年將以美國為據點,做北美的生意,而拿到美國健康食品認證,將有助於未來的歐洲市場布局。她透露,法國也將是下一個發展點,至於中國市場,也快水到渠成。第2招菜市場買菜經營學程伶輝還有一套「菜市場買菜經營學」。燒得一手好菜的她,一早拎著菜籃,頂著太陽去精挑細選,她說,菜要好吃,就要買最新鮮的好材料,所以,她要生產好產品,市場一接受,自然會賣光光,就不會虧錢。為求賣光光,她還設安全庫存,假設生產5000盒,她會等銷售3000盒時,再跟工廠下訂單。而生技產品最怕競爭同業搞怪,故意買產品回去亂搞,再開記者會加以攻訐,故其防範之道是不計成本地在每一盒打上生產編號,雖然費工,卻降低經營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