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個人一起打拚事業,是令許多人稱羨的,對殷小萍來說,只對了一半,先生黃國欽很年輕就從業務員走向創業,開了一家通訊工程公司,包括錸德、杜邦等公司都是大客戶。但業績一直呈現虧損,讓夫妻倆承受不少心理壓力,而錯誤的一步,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殷小萍說:「民國80年左右,在業務員勸說之下,就貸款買了辦公大樓,我們動用所有的錢,住的房子拿去抵押、票貼、標會等等。」創業的時候兩個人都很年輕,才31歲卻陷入人生最大的負債,夫妻兩人結婚前公司已經虧損了,做生意沒有資金,最後就是借貸。雖然已經是近10年前的事,殷小萍還是帶點緊張的口吻說:「向朋友借,愈到後頭,只要有人肯借我們都會去借,連員工都借過我們錢,等於天天在軋票。」
#@1@#當時殷小萍要帶兩個小孩,老大讀幼稚園中班,老二還抱在懷裡,有一次還抱著小孩衝到銀行去軋票,事後從銀行走出來,一邊走著眼淚就滑了下來,她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心想為什麼要過這種日子。「如果今天你再去軋這張票,就跟你離婚……」殷小萍終於無法忍受負債似乎不受控制地愈滾愈大,她和先生達成共識,打電話給當天會出貨的客戶說,今天會跳票,但連鎖反應接著而來,後來演變成宣布破產。殷小萍在整理債務時才驚覺,銀行債、民間債、跟會全部加起來,幾乎達到3千萬元,這幾年來是怎麼弄的?從此之後,夫妻倆幾乎天天吵架。那時候還不流行手機,兩個人身上都帶著BBcall,目的是債權人一找就要回電,殷小萍自嘲說:「他們找你不外乎兩個理由,第一個確定你沒有自殺,再來是確認你沒有『跑路』,幾乎是24小時高興call就call,而你一定要回。」
#@1@#生意失敗之後,殷小萍想重新站起,於是夫妻倆到台北後火車站去批發精品來賣,並在桃園、中壢一帶的傳統菜市場找攤位,每天一大早4點多就要出門,另一方面則賣美樂家的產品。其實在公司倒閉前,民國86年時,殷小萍就已經加入美樂家體系,財務陷入危機後,她本想把美樂家的收入當做開源,結果根本來不及,她也是抱著做做看的心態而已。然而,外債還是把人壓得喘不過氣來,日子一直過得很辛苦。某日,殷小萍當初美樂家的國際推薦人克萊兒來台灣看她,這位華裔的基督徒在了解情況後很錯愕,馬上給了他們5000元,要他們拿去吃飯,並要求夫妻倆重新了解美樂家,殷小萍回想起說:「她還說美樂家是你們夫妻這輩子唯一的機會,那時候我聽了心裡面有點不服氣,她憑什麼論斷我這輩子的下場。」「但是有一天,我先生在浴室大叫一聲,他流了滿地的鼻血,從那天起,我們知道要全職經營,蠟燭根本沒有辦法兩頭燒,精品和美樂家只能選擇一個。」原來殷小萍家中雖然有熱水器,卻因為付不出1千元的押金,所以沒有瓦斯,夫妻倆都洗冷水澡,整整2年。下定決心後,大年初二,殷小萍和先生上台北找台灣的推薦人,對方給他們一捲錄音帶,在開車回中壢的路上聽,發現銷售原來這麼簡單。那時台北有一位林老師,已經把美樂家做成功了,夫妻倆為了能夠清楚對方的成功之道,趁這一次機會堅持開車送林講師回台中,請對方在車上指導銷售方法。
#@1@#自宣布破產後,殷小萍夫妻倆嚐盡人情冷暖、惡言相向,連親人都不一定會出手相助,但是這世上總有溫暖,殷小萍感激的說:「所有認識的人都不理我們,一些不認識的人卻願意出手相助,在教會裡有人為我們奉獻孩子的學費,尤其是克萊兒回到美國後再奉獻給我們10萬元,還說這筆錢不用還,如果我們有能力就給出去,這令我們太震驚了!」就在教會的鼓勵還有外在環境所迫下,殷小萍從總監開始,一路做到總監5的等級,幾乎是一個月升一級上去,5個月就升上。而從總監5等級到資深,等級差一階,但是收入差了一倍,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但她卻在這個階段停了17個月,受挫的她還曾經一度想要離開美樂家;不過,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殷小萍已非常的成熟,終究還是升上「資深總監」,從此之後,月收入不低於10萬元,日子也真的開始好轉了。「我要重新交朋友,不要一輩子被人指指點點的。」在殷小萍眼中,只有還清債務,重新贏回別人的尊敬,她才會善罷甘休,所以,金融海嘯和當年的負債比起來,對她來說可能只是風大一點而已。
#@1@#殷小萍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兩杯果汁」的故事。一次在中壢用餐,老闆娘的親和力吸引了她的注意,殷小萍和先生決定以後一定要常來這家店吃飯。「我們決定要晚點吃中飯,小孩都吵著肚子餓了,哈哈!」為了更了解這位老闆娘,殷小萍和先生每趟去用餐,都挑人少的時間,例如下午1點多,這樣才能和老闆娘多聊一會兒。有一個中午,老闆娘端出兩杯果汁要招待殷小萍夫婦,沒想到卻打翻濺到坐在一旁的林小姐,一般人的反應可能是尷尬、驚恐,但對殷小萍來說,卻是交朋友的好機會,除了說抱歉,她也和對方交換了名片。在一段時間努力下,餐廳的老闆娘果真加入了美樂家。而這兩杯果汁的故事未完,後來一次機會,殷小萍遇到了林小姐,對方找她去聽另一個直銷公司的課程,她欣然答應,中間隔一段時間未聯絡,再次相遇,林小姐居然罹患癌症,殷小萍得知這種病適合吃地瓜,於是每次經過南投埔里,就向路邊攤買了竹山的地瓜。當中有一家攤位的老闆娘特別親切,殷小萍便每逢經過這一帶就只找她買,每次不但買給林小姐,也買給辦公室同事吃,持續一陣子後,不但林小姐成為殷小萍的下線,連賣地瓜的老闆娘也加入了。
#@1@#「我的父親和先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殷小萍回想夫妻兩人共患難的日子,每次要去借錢,都由先生出面,在債權人大會上,也是先生出面,處處保護她。「我先生是我的伯樂,他發現我很會分享,一般的先生都不希望太太出鋒頭,但他卻不然,他知道我一上台就很會講。」殷小萍親和力強,打前頭,先生則做組織、後勤。另一個讓她更感恩的是父親,殷小萍說:「父親在我最落魄的時候倒下去了,住在榮總裡面。我很幸運的是,他是職業軍人,有終身俸。」父親中校退役,每年1月、7月領官餉,半年官餉將近有15萬元,從這件事讓殷小萍看見父親選對行業,「如果他不是當軍人的話,我豈不是完蛋了?現在我這麼落魄,誰幫他付醫藥費、養他?難怪以前爸爸叫我讀政戰。」殷小萍說,在美樂家做成功了,就像父親的職業一般,以後就是持續性收入,以前聽不下去,現實的生活卻讓人深刻體認,穩定的現金收入對一個家庭的重要:「父親工作30幾年,我換算他平均一個月賺4萬元,但是沒有拖累他的家人。」殷小萍和先生用6年的時間,將業績衝到「執行總監」等級,一年收入約300萬元,每個月收入等於父親半年的官餉。「很巧喔,4月份接到升任資深總監的通知,沒幾天醫院就打電話來說,父親要走了,他似乎已經放心我的所得從此穩定才走,這樣的事情該欣慰還是該難過?」她覺得這是上帝冥冥之中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