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點,昆陽牛肉麵還沒開張,店內卻很熱鬧,黃家第二代兩姊妹忙著挑肉、切肉,黃媽媽邊燉湯邊洗菜,還有員工進進出出燒熱水、切滷味,這是21年老店昆陽牛肉麵一天的開始,大夥兒忙著備料。清一色的女性工作人員,與一般人印象中的牛肉麵店不太一樣,姊姊黃純純說:「有男性啦!我爸每天清晨會來開門熬大骨湯,把牛肉、青菜等材料準備好就回家了,他現在退居『幕後』,不太管店裡的事,要我們年輕人『自負盈虧』!」
#@1@#昆陽牛肉麵是黃媽媽在1988年創立的,當初為了貼補家用,才向她的小叔學做牛肉麵,而黃爸爸原本從事營建業,退休後到店裡幫忙,逐步將昆陽牛肉麵制度化。黃媽媽學的是川味牛肉麵,紅燒、辣味便成為昆陽牛肉麵的主軸,而且她單做紅燒一味,沒有清燉、沒有乾拌,生意就很穩定,黃媽媽說:「生意要做得起來,一味就夠了!」但第二代黃家兩姊妹接棒後,覺得紅燒牛肉麵特色不夠強,應該運用現有的資源做點變化,於是兩姊妹與母親研製了紅燒牛肚,還將牛肚以斜刀切厚片,除了增加口感,看起來也比較大片;牛肉則是以半筋半肉來搭配,牛肚及牛肉加在麵裡做為招牌牛肉麵。第一代的紅燒牛肉麵每碗100元,而第二代新增的招牌牛肉麵定在160元,不但加強特色,還讓平均客單價從100元拉高到130元。此外,第二代也加入了清燉牛肉麵、香菇肉燥麵(豬肉)等,以因應客人不同的需求,但紅燒牛肉麵及招牌牛肉麵仍是主力,點菜率高達9成,妹妹黃純琦說:「多元化的時代,做生意也講求多元,有時客人會帶朋友來,不一定吃牛肉;有時小朋友不敢吃辣,父母親便可選擇清燉的。」增加產品品項後,加快回客率,部分上班族即使天天來,也不會吃膩。
#@1@#中午用餐時間一到,客人突然大量湧進店裡,兩姊妹都是從小幫忙到大,對牛肉麵生意非常熟練;姊妹倆站在攤前,只要回頭看一下點菜單就知道下細麵或是粗麵、煮大碗還是小碗,黃純純就說:「點菜單裡各個品項的位置我們都記得很熟了,回頭看一下位置就知道客人點什麼。」第一代經營時雖然也有點菜單,但不如第二代設計的完善,第二代的點菜單由黑白變彩色,牛肉麵一區、其他麵一區,不同區域不同顏色,大、中、小碗以橫軸分隔標示,家常麵、細麵再縱軸區分,客人點餐完成後,點菜單掛在攤後,他們從打勾的位置一看就知道品項,省去重複詢問的時間。煮麵的順序是妹妹將麵煮好撈入碗中,向左一推,就來到姊姊的面前,姊姊夾起切好肉塊、舀入湯汁、放入燙熟的白菜,再撒上蔥花,一碗牛肉麵就完成了,員工立即接手端到客人面前,整個過程不到5分鐘;但不斷進店的人潮,還是得等上5到10分鐘,熱騰騰的牛肉麵才會上桌。已經挑掉肥肉的牛腱肉,切成塊狀,浸在紅燒湯汁裡,光看就很美味,黃純琦說:「我們用的是澳洲牛肉,還一定要選腱子肉,而且是早上剛滷好的;加入我們自己爆的香料去紅燒,新鮮就一定好吃!」
#@1@#昆陽店裡紅燒的方法,跟一般家庭不太一樣,黃媽媽會先將辛香料爆香,光是這個步驟就要半小時。待沙拉油熱了以後,先把成堆、整塊的老薑爆香(大約10分鐘),再依序倒入大蒜、蔥白及蔥綠,等這些材料都爆成金色(大約20分鐘),再倒入生辣椒及辣椒醬,爆出嗆味後,再加入醬油,就完成紅燒醬。接著將紅燒醬連油帶料,以濾網分隔,倒入滷至半熟的牛肉鍋中,再以小火滷2個小時便可入味,紅燒牛肉即完成。要將肉塊撈起時,只須拿掉濾網,那些辛香料便可完全撈掉,而不會跟牛肉糊成一糰,省去過濾的手續。而搭配的滷味,也分鍋、分不同的滷汁,逐一滷製完成。黃純琦說:「我們的滷味做法跟別人沒有什麼不同,也是加滷包、八角,但要依煮熟的時間長短,分鍋滷,像牛肚就一定要分開滷,滷完之後,每一樣都要嚐一嚐,確定是不是滷透了、入味了。還有,這些東西沒賣完絕不放過夜,因為隔夜會變黑、變硬,就不好吃了。」黃媽媽還提供了一個小祕訣,她說:「不同天進的牛肉不要混在一起滷,不同包的牛肉最好也分開滷,因肉質有老有嫩,通常同一包肉的品質較一致,分鍋滷才不會發生有的太老、有的不夠熟的情形。」
#@1@#生意好的店家都經歷過創業的甘苦,問起黃媽媽創業初期的挫折,她卻說,這個生意大致上滿順利的,印象比較深刻的只有十幾年前曾經發生員工自立門戶風波,讓她備感心痛。黃純琦接著訴說當年的情形:「那時店裡請的員工很勤快,我媽很信任她,什麼都教她,感情就像姊妹一樣,沒想到她做沒多久,就帶著我們的祕方到巷口開了一家一模一樣的牛肉麵店,讓我媽又生氣又難過。」黃家為此還召開家庭會議,討論了一個晚上,計畫聯合親戚採取「圍堵策略」,讓巷口的牛肉麵做不下去。黃純琦說:「我媽當時還心軟,說這樣做不太好;但我們家其他人都贊成,再怎麼樣也要討個公道回來!」黃純琦說:「我叔叔開牛肉麵店,另外有一個遠房親戚也是,加上我們家,一共三家用的都是同一家供貨商的牛肉。我打電話給這家供貨商,告訴他如果再提供那個『叛徒』牛肉,我們三家店就不再跟他拿貨,希望他能幫忙。」「過了不久,那位『叛徒』就跑來我們店門口大罵,指責我們害她買不到貨,媽媽和姊姊嚇得躲在廁所,剩我一個人在門口應付她,幸好她只是罵罵就離開。不久之後,巷口的牛肉麵店就關門大吉了。」黃純琦說。有了那次教訓之後,黃媽媽從此不再公開配料及調味的方法;但這與第二代不但公開製作方法,還積極教會員工的作法互相違背,黃純琦笑著說:「時代不同了!現在房租貴,原物料更漲得不像話,做吃的生意沒有以前容易,沒有主顧客的支持、沒有行銷的觀念,是很難成功的。」
#@1@#因此,第二代加入後,便積極參加活動,像是台北市舉辦的「牛肉麵節」,昆陽就連續參加了二次,第一次獲得「前十大人氣店家」,第二次得了「米其林五星級店家」,大大提高了知名度,讓這家在小巷裡的店,也成為部落格的常客,吸引饕客搭捷運經過昆陽站時,特別走進巷子裡嚐一嚐。有了高人氣,兩姊妹也想給客人比較好的用餐環境,於今年初投資80萬元重新裝潢,黃純琦說:「光是重牽瓦斯管線就花了不少錢,再做店裡一些簡單的裝潢,設備汰舊換新,才會花到80萬元。」花了大筆錢第一代很心疼,但看到客人反應不錯,也覺得值得。用餐環境變好了,客人更是絡繹不絕,目前昆陽牛肉麵卻面臨店面飽和的問題。店裡約30個座位,每逢用餐時間必定客滿,目前也沒有開分店的打算,黃純琦說:「我們對管理都不是那麼在行,還是顧好本店比較重要。」「還有原物料上漲不斷侵蝕獲利,也讓我們頭痛;另外,員工流動及培訓有時也很兩難,因此,我們只能就現在的資源及人力,想一些增加收入的辦法。」黃純琦說。
#@1@#於是黃家發展冷凍宅配,還設了網站供外縣市客人訂購,也做了牛肉乾打入送禮市場,希望業績能再突破。黃純琦說:「網路宅配的部分一開始是認識的朋友看到了打電話來訂,慢慢透過口碑介紹,開發出一些陌生的客人,經營一年來,每個月大約能賣出200至300份牛肉麵。」去年第二代想做網路宅配時,第一代也反對,黃純琦說:「因為宅配的冷凍包必須真空包裝,還要花錢買真空機及急速冷凍的冰箱,爸媽一看到要花錢就不同意,後來我就自掏腰包買設備,試著做做看,才得到他們同意。」冷凍包的相關設備花費約20萬元,目前尚未回收。而牛肉乾的部分,黃純琦說:「是根據客人試吃的意見,做出比較溼的牛肉乾;另因採用上等醬油味道不『死鹹』,黑胡椒口味的牛肉乾,還特別試了多種黑胡椒,選了最香的一種來做,因此很受客人歡迎。原本限量供應只在店裡賣,10月起為方便顧客也在網路上賣。」對於種種的改變,黃媽媽說:「年輕人願意接棒我是最高興的了,她們想做什麼,我也盡量配合,畢竟一家和樂才能有最大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