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的微風輕拂,肌膚感受到涼爽的秋意。我拐進大阪的黑門市場,鮮魚鋪的老媽媽笑著說: 「看哪,秋天的鯖魚特別好吃喔!為了彌補夏天產卵後的虛弱體質,以及儲備過冬的養分,鯖魚拚命進食,把自己的身子撐得肥嘟嘟的喔!」 自古,鯖魚就常出現於日本人的餐桌上,不過,在關西和九州,牠比在關東更受百姓的喜愛。這點,從多彩多姿的地方料理即可得知:
#@1@#京都不靠海,從前節慶祭典主菜的鯖壽司,材料多來自於北方福井縣若狹灣畔的小。挑夫將敷鹽的魚片以扁擔挑著,沿琵琶湖兩岸的山徑(有「鯖街道」之名),以一晝夜18里(72公里)的速度送到京都。醃得恰到好處的魚片浸泡糖醋汁液後,蓋在醋飯之上,外面覆以保濕又甘旨的透明昆布,用竹葉包裹綁成棒狀,再加重石緊壓一個晚上,即為成熟入味、型態雅致的鯖壽司。巧妙融合日本海的真鯖與北海道白板昆布的鯖壽司,至今仍是京都家庭主婦展現手藝的精品。
#@1@#和歌山縣西北部緊臨漁產豐富的紀伊水道。居民開朗熱情,喜愛鄉土節慶,而採用海魚製作的各種壽司,就是獻給神明和宴請賓客的代表料理。和歌山市南邊的有田、御坊和田邊等地,則以鯖熟壽司為令外地人念念難忘的秋季祭典名物。 從背部剖開的鯖魚敷鹽,放入木桶一個月,使用前再泡水24小時洗去鹽分。舊米以水摻酒煮熟,趁熱撒鹽,搓揉至產生黏性(無空氣可防腐),再捏成約直徑10公分的飯糰,填入魚腹。每條魚分別用蘆葦葉捲包後重疊在木箱或木桶內,壓上30公斤的重石。經過一星期左右,即是散發強烈酸腐味道的熟(意思為發酵完成)壽司。食用時連葉子一起切片,配醋薑、甜酒或茶粥都很對味。飯中沒放醋卻乳酸臭刺鼻,所以另名「腐壽司」。第一次嚐試,我倚賴整盤醋薑,才勉強囫圇吞下兩片,淚水已盈滿眼眶。蘆葦葉子不只增添芳香,也有預防腐壞變色的效果,不產蘆葦的地方則以芭蕉、竹、薑的葉子替代。 田邊另有獨門料理「綁繩壽司」,可惜即將失傳。當地將山藥(山芋)磨粉,和水揉出彈性後捏塊狀,蓋上鯖魚片再裹竹葉,用繩子緊緊綁紮,放2、3天等待發酵成熟。據說,現在仍記得製作方法的老婦人,已經所剩無幾了。
#@1@#九州最大的都會福岡,居民還是懷念它的老地名博多。熱鬧的中央區天神,以及博多區中州兩地,一到夜幕低垂華燈初上,就擺出全日本最壯觀的露天飲食夜市,路邊攤(屋台)總數達到250家,足可見證當地人對吃吃喝喝的熱中習性。 福岡外洋的玄界灘,每逢秋季,鯖魚由韓國的濟州島附近泅越對馬海峽和五島列島海域而來。自古,漁民用手竿釣起的肥美秋鯖,是平民百姓最熟悉的佳餚。魚塊以鐵叉串起再撒鹽炭烤,滴落的油脂燻得外皮酥脆但肉質柔嫩。蘸拌了酸橘汁的蘿蔔泥食用,津液香甜。然而,最能凸顯地方風味的則屬芝麻鯖魚泡飯:去掉外皮的生鯖魚肉切成薄片,浸泡於加了白芝麻的醬油裡15分鐘後,放熱騰騰的飯上,再澆糙米茶(玄米茶)即是道地的鄉土料理。鯖魚受熱釋出甘旨,撒些海苔和鴨兒芹更飄芳馨。老博多人說,再忙的時候站著吃它一碗,即可溫熱到心裡頭呢!(本專欄將固定隔周為讀者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