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橘子公司(6180)在2009年發表了一款線上遊戲「神諭之戰」,當時場面十分盛大,讓人以為這是橘子的新作,但在遊戲橘子董事長劉柏園的介紹下,才知道他們僅是代理商,研發者是家名不見經傳的公司──思維工坊。思維工坊的董事長唐進賢、總經理唐志偉是對父子,在遊戲發表會現場顯得有點生澀,父子倆說起話來都慢條斯理、中規中矩的,不太像遊戲圈的人。仔細探究思維工坊所研發的神諭之戰,發現大有來頭,早在2008年12月就進軍歐洲市場,2009年初進軍美國;10月在台灣發表的同時,也談妥了韓國、越南的代理權,這款遊戲目前已在20多個國家上市。
#@1@#這樣的研發實力及父子檔的研發團隊,令人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安排、什麼樣的際遇,孕育出足以譽為「台灣之光」的線上遊戲?父親唐進賢說:「我兒子對『遊戲』有興趣,我就出資讓他試試看;他很爭氣,做出來的東西還不錯。」兒子唐志偉說:「神諭之戰歷經5年研發,這5年間沒有推出其他的遊戲,目前公司也只有神諭之戰這款遊戲。」言下之義是說思維工坊5年來都在燒錢,以一家遊戲研發公司規模約40人推算,每人每月薪水保守推估2.5萬元,5年來就燒掉6000萬元;爸爸一句「出資讓他試試看」,代表的是至少拿出6000萬元,讓兒子「試試看」。面對眾人猜測唐爸爸到底拿出多少資金,唐進賢總是微笑以對,他說:「我兒子很乖,做事有分寸,不會亂花錢!」讓唐進賢安心的不僅是兒子做事的分寸,應是神諭之戰取得歐、美授權金之後,就已賺回投資金額,至於詳細金額多少,唐家父子怎麼也不肯說。唐進賢說:「我本身是做女鞋代工的,工廠設在大陸,專門幫國外的大賣場像Wal-mart、K-mart代工,做加工業非常辛苦,我不希望下一代也做這種行業。我希望他們做新的行業,所以當他說要開遊戲公司時,我很支持他們。」
#@1@#唐進賢是彰化員林人,在民國六○年代,台灣加工業發達時,與兄弟皆投入製鞋業,鞋廠經營得不錯,還曾獲得台灣第12屆青創楷模。後來唐進賢接到了國外賣場的訂單,「一開始做得很高興,七○年代以後台灣工資漸漸貴了,國外客戶就強迫你到大陸設廠,不然就抽單,大家為了生存不得不去,1989年我就到大陸去了,算是台灣第一批出去的。」唐進賢感觸很深,「當時西進的原因竟是被客戶掐著脖子走的;我們就像三明治一樣,底下的勞工工資一直升,上面大廠的利潤愈來愈低。為了讓下一代有更好的發展,我覺得只有靠教育,所以我讓太太帶著3個兒子到美國去,我希望他們未來能做新的產業,不要接我的生意。」還有,唐進賢在與國外客戶接洽時,常因英文不好而懊惱,所以說什麼都要小孩學英文。他說:「小孩去了美國,就算學業不好,也要把英文學好。」
#@1@#64年次的唐志偉是在國小六年級時到美國的,爸爸怕他們忘了中文,每個星期六都要小孩上中文課,讓唐志偉現在除英文外,也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唐志偉說:「我從小就對電子、機械很有興趣,小時候常把玩具拆開,再裝回去;我記得小學時,爸爸就買了神通電腦給我,我很好奇它是怎麼運作的,把厚厚的一本說明書讀完,自己試著操作,對寫程式就有概念了。」唐進賢很得意地說:「志偉小六就會寫程式!」唐志偉也很愛玩Game,小時候常玩任天堂玩到被媽媽沒收;到美國隔天爸爸就幫他買好電腦,他為了玩Game猛K英文的說明書。唐志偉說:「我高中很迷『創世紀』、『魔法門』等遊戲,不過那時候還沒有網路遊戲,都是單機版,但是已經有了網路的PPS討論版,我在網路上交了幾個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想要研發新遊戲來跟市面上的對抗。」「我們買了圖畫紙,描了世界地圖,以幾個有名的城市作出發點,並且編造故事及攻勢,開始自製遊戲的大夢,還寫了程式,不過忙於課業就不了了之。」唐志偉說。當時他就跟爸爸說:「以後我要開發遊戲,做一種同時能讓好幾個人玩的遊戲。」唐進賢說:「我回答他,好幾個人同時玩,怎麼可能!」後來唐志偉要進大學,他朝著「做遊戲」的方向,選了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的資訊工程系就讀。唐進賢說:「UCLA是全美排名19到25名之間的學校,跟州立大學是不一樣的!他上的資工系也不好讀,第一年就淘汰一半了!」
#@1@#唐志偉進了大學後,一開始不太能接受美國「全面式的教育」,「我只想學資訊,為什麼還得學微積分、物理,這些我不太喜歡的課程。」不過,「後來很慶幸當初有學,因為現在3D繪圖就要用到微積分。」唐志偉十分投入資訊研究領域,唐進賢就說:「我去美國看他們,很驚訝他都穿得破破爛爛,休假時整天關在房間,裡頭有3、4台電腦,每一台都開著,有的還拆開,而且是他自己用;弟弟也一人一台喔,我真不知道買那麼多電腦到底在做什麼!」大學畢業後,唐進賢鼓勵兒子繼續念研究所,唐志偉便選了自己最有興趣的遊戲領域,他說:「當時南加大有多媒體研究室,我就去報名,選完課就回台灣過聖誕節。」唐進賢接著說:「我在台灣聽說南加大只要有錢就可以念了,說什麼都要志偉選別的,他那時可以上哥倫比亞的研究所,我要他馬上飛回美國去重新申請!」唐志偉說:「哥倫比亞有個虛擬實境研究室,有研究3D、使用者介面,我想與遊戲也有關聯,後來就改到紐約,選擇哥倫比亞。」唐進賢接著說:「志偉讀的是碩士班,卻跟博士一起研究,他很投入,連鞋子磨破了都不曉得!」唐志偉順利在2年內取得碩士學位,父親希望他再繼續讀博士班,但他想先完成自己做遊戲的夢想,說服父親讓他創業。唐進賢說:「讀到碩士也夠了啦!他先到我的公司上班半年,後來想到遊戲公司學經驗,也去上了一年班,才讓他創業。」唐志偉向父親提了遊戲研發公司的proposal,他當時就規劃需要5年、預計花5000萬元,研發出一套遊戲,唐進賢就說:「說要5000萬元,實際上都會超出預算!我心裡有個譜,我想兒子已經計畫這麼久了,應該讓他試試看。」
#@1@#2004年「思維工坊」在台中成立,起初只有8個人,後來慢慢擴大變成40個人,唐進賢每天早上都要與兒子對話半小時,了解公司的營運狀況,擴編之後還買了辦公室讓他們使用。唐志偉不但開發自家的3D引擎及網路引擎,更由北歐「盧恩符文」發想,延伸出遊戲故事,開創出「神諭之戰」網路遊戲。2008年3月,唐志偉認為神諭之戰已開發完成,便到大陸找了合作廠商發表,「到大陸封閉測試那幾天,伺服器當得亂七八糟,我整整3天沒睡,一直在搶修,大陸市場算是失敗了,挫折感很重!」唐志偉也承認當時操之過急。後來在德國代理商的協助之下改良完成,經過4個月的測試,神諭之戰才趨於完備。唐志偉說:「我們很幸運遇到德國Frogster Interactive Pictures這家代理商,是他告訴我們什麼地方要改,怎麼樣修正介面才會更友善,還幫助我們測試,才有現在的樣子。」唐志偉說:「當初提proposal時預定5年做成一套遊戲,好像非得5年才能做得比較完整,一點也急不得。」2008年12月19日神諭之戰在歐洲發表,反應不錯;德國代理商接著到美國成立分公司,再拿下神諭之戰的美國代理權,也逐步進軍美國。唐志偉說:「在美國上架條件較嚴,像是大型的賣場開出的上架費用都很高,因此鋪貨較慢。還有美國網友想上網下載我們的遊戲時,常會被我們的大檔案嚇到,影響他們下載的意願,現在也在改善中。」
#@1@#而台灣市場方面,早在2007年唐志偉便將代理權簽給遊戲橘子,他說:「由於當時遊戲未完備,加上大陸市場失敗,所以遲遲未在台灣推出,橘子的配合意願也很高,這也是我們很欣慰的地方。後來決定在台上市,又很猶豫要不要選在暑假,後來決定延後推出,幸好10月才推,避掉暑假檔期的廝殺,玩家比較能聚焦。」研發遊戲的路程艱辛,唐進賢也陪兒子一路走過來,他感性地說:「自己成功了,只成功一半;要兒子也成功了,才算是成功的人生。」讓我們完全明白,他為什麼願意把自己大半輩子的積蓄拿出來投資兒子。唐進賢說:「老二唐志宗學成回國後,也在思維工坊上班,負責接洽國外客戶;老三唐志宇現在幫我管大陸的鞋廠,我也想叫他到思維工坊來,畢竟這是『文化創意產業』,比較有前途、有希望!」接下來,思維工坊將推出第二套遊戲,也屬於奇幻風格。看著唐家年輕一輩這麼努力,唐進賢離成功人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