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黃致陽、范姜明道及陳敏澤等3位台灣畫家來說,他們在國外求學、在國外創作,回到台灣開畫展後,卻陸續選擇到北京定居、開設工作室,在尋求創作養分、藝術張力的同時,他們都想在北京的藝術舞台,找尋自己的亮點。形容自己像個「遊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的黃致陽,說自己同時具有賭徒性格,四處找尋落腳處後,在北京找到揮灑的空間;不修邊幅的藝術家范姜明道,從受邀到廣西桂林愚自園當藝術總監,最後自我放逐到北京發展,他看到台灣從鄉村到繁榮的30年演變,卻在從居住的城六環東壩村到北京世貿中心的30分鐘車程中一一浮現,內心的震撼不同以往;陳敏澤蝸居在南十里居的大廈裡,小小空間的客廳即畫室,她不求大,但求創作靈感的豐富。這是眾多到北京發展的台灣藝術家中,3種不同追夢故事;《理財周刊》將從本周起,一連3周介紹他們的故事,讓一些也想到北京開開眼界的藝術家,心裡先有個底。
#@1@#上海世界博覽會即將在2010年5月揭幕,屆時有數以萬計的人潮將湧向中國上海,在中國館的旁邊,一座面積200平方米、圓椎狀透明的玻璃帷幕建築「陽光谷」內,將永久性擺上來自台灣的藝術家黃致陽的大型山水裝置作品。 這件作品,是26件與世博會同時在世人面前亮相的藝術品之一,為了構思及雕塑,黃致陽已經忙了大半年時間,不時在北京(創作)、上海(展場)及廣州(找石材)等地區奔波,雖然辛苦,但內心充滿興奮。 創作長達20多年,作品在歐美等國及威尼斯雙年展展出過,且收藏家遍及比利時、歐洲、美國、東南亞及台灣,美國北京大使館也有館藏。黃致陽並不是沒見過世面,但這件永久性裝置藝術,卻代表著他落腳北京,想要提升藝術能見度的目的達成,就像他說的,「我在台灣較懶散,一到北京,看到整個中國不斷在動、在變,生活及個性都變積極了,選擇北京,就賭自己能活得暢快!」 位於朝陽區金盞鄉長店村008國際藝術區的工作室,距離大山子798藝術區及草場地約15分鐘不到的車程,黃致陽是第一個進駐的藝術家,當初圖的是租金便宜,1平方米的日租約6毛人民幣(798要3元以上人民幣)。 中國當代藝術於2006~2008年極盛時期,黃致陽同時有3個工作室,但2008下半年金融海嘯衝擊藝術市場,為了縮減開銷,只剩2個,「這裡場租雖較便宜,但一年花費也要20萬人民幣以上。」 450平方米的一年場租就要15.5萬人民幣,冬天供暖氣要2萬,水電費要1.5萬,而傭人一年2萬,加總就要20萬人民幣、約100萬元新台幣的支出,可不是普通來自窮鄉僻壤的中國內地藝術家所能負荷。 「隔壁來自中國內地的年輕藝術家,租個幾10平方米也能創作,都是來找『機會點』。」北京冬天約4~5度的低溫,讓黃致陽不禁抽起菸來取暖,厚厚的羊毛呢大衣仍擋不住寒意,他抖了抖身說:「有5~6個台灣藝術家也來找機會,有的有錢,但沒有受到重視,有的是帶一點錢來試試看,結果都不行,又回去了。」 「2006年我帶了300萬新台幣,一年半不到,就去掉一半。」黃致陽能在北京存活下來,一方面是畫作一直有買家青睞,另一方面是持續有作品產出,以及辦展,像來自法國的世博會藝術策展人,當初就是在香港時代廣場看過他的《座千峰》大型裝置藝術作品,進而找上代理他作品的北京藝術畫廊。
#@1@#細數黃致陽創作歷程,他小時候最喜歡的藝術家是畢卡索,最初也是學西畫,但在文化大學時念的卻是國畫組,選擇用水墨及宣紙為創作媒材,不過乍看之下卻沒有水墨感覺。他在1992年以「肖孝形產房」在台北市立美術館展出,因為以濃重黑線條交織,形成如骷髏的軀體,似人似獸,又似幽靈般,黃致陽極盡可能地扭曲這群如肖孝形的獸性,又誇大牠們的性器,反傳統道德的創作表現,反而形成他獨有的特色。他甚至還培養細菌,觀察其繁衍、增殖、蛻變、異化,並與生物、靈魂間的擠壓、扭曲,抓住文明與環境間的焦慮等為創作題材,用類似象形的符號,成為他獨特的細菌美學。如1996年他創造「Zoon」系列,屬於大幅裝置藝術,並在德國阿亨的路德維美術館展出,其「Zoon─北京生物」還只是黑白水墨,但到「Zoon─密視」則極度地色彩繽紛。在他的工作室,牆上、地板上,同時有好幾幅未完的作品在執行,每一幅都是大作,「在北京,什麼都要大。」黃致陽笑著說,還好北京空間大、材料的資源豐富,但成本比台灣低很多,讓他可以盡興創作。他也形容自己如處在「戰國時代」,充滿刺激與挑戰,但也因此碰撞出更美好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