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董事長林文亮家族在北市朱崙街的土地所興建的『九仰』,已經預售6戶,剩下的3戶,也有買主在談,且後面也各有人排隊要議價,應該說是快結案了,而下半年在信義路底的福德街,也有預售案要推出,今年對大華來說,可以說是起飛年,意義相當重大!」大華建設總經理李進益一口氣把今年最重要的案子說完,接著又補了一句:「大華最壞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1@#對很多營建公司來說,一年推個2、3個建案,都是稀鬆平常的事,但對2001年初爆發財務危機,事業岌岌可危的大華建設來說,過去幾年可都是在「吃老本」,今年能重返推案建商行列,更加彌足珍貴。總經理李進益滿是感慨地說:「過去7年,就好像有千斤重的石頭壓在心上,喘不過氣來,尤其前幾年被每月7000萬元的龐大利息支出追著跑,日子真的很苦。」李進益是位專業經理人,進入大華建設已經23年。當時,董事長林文亮只擔任公司的副總經理,而因為一進去就在林董旗下做事,因此,即使多年前,大華建設發生財務危機,他都選擇留下來與林董共體時艱。「那時,公司裁掉一半員工,只剩下不到30人,董事長、高階主管薪水都打7折,協理級幹部打8折,員工也打9折,我甚至做好,公司發不出薪水,也要留下來的最壞準備。」
#@1@#1997年,東南亞發生金融風暴,接著,台灣在1998年以後也發生本土型金融風暴,影響層面廣泛,產業涵蓋水泥、食品、塑化、紡織、電機、電子、營建及金融等類股,造成股市全面下挫,而不少上市櫃公司老闆借錢炒股,卻因股價連番下跌而發生違約交割風暴,爆發「地雷股」。不少採高槓桿原理,向銀行融資推案的營建公司,也跟著發生財務危機,包括廣三、長谷、長億、寶成、東帝士、國揚、仁翔、尖美、櫻花建、宏巨、大華等營建公司,不是從市場消失,就是被人入主,或淪為5元以下的水餃股。其中,國揚建設在背後老闆侯西峰多年的韜光養晦,加上尋得其他財力支援,最快從市場上重生,並趕上2003年SARS之後的房地產大多頭行情,接連在台北、新竹及高雄推案。而宏巨建設在鄭欽天借殼上市,入主後更名為興富發,這兩三年的年推案量高達200多億元,與遠雄建設互爭年度推案王。
#@1@#雖然大華建設不致像東帝士、長谷、寶成等營建公司從市場消失,但它既沒有國揚建設侯西峰的充沛人脈及錢脈,也沒有豐厚的土地資產,吸引別人「借殼上市」,就只能靠政府所下的「紓困」猛藥,苟延殘喘、勉強存活。「2001年5月初,公司有高達上百億元的公司債到期,卻無力負擔,只能冀望政府的紓困。」李進益臉上閃過一絲痛楚,因為他永遠記得「2001年5月30日這一天」,他深深自責說,因為他的不注意,讓董事長被一位銀行團的行員指著鼻子罵。李進益回憶說:「那一天是跟銀行團談紓困事宜,董事長跟我及幾位幹部,心思都擺在爭取銀行團『雨天不收傘』及『降息』兩件大事上,卻沒注意到,忘了幫客人倒茶,結果一位行員指著董事長鼻子大聲說:『這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連一杯白開水都沒有。』」看似一件小事情,但為何該行員的氣燄如此囂張?說穿了,大華建設欠銀行的錢,如果銀行不同意展延還款期限,那大華建設勢必跟其他公司一樣,面臨跳票及破產危機,而該位行員回到總行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能定大華建設的生死,是他們得罪不起的。「看到董事長頻頻跟該位行員打恭作揖,道歉的樣子,我一直很自責,這一幕一直留在我腦海中,迄今仍難抹平!」李進益緩緩說出了積壓在心中的那股歉疚,也許林文亮董事長早就忘了,但他卻沒忘,成了他幫助公司浴火重生的一股動力。
#@1@#財務出問題,大華建設只能「斷尾求生」,除了人員精簡、減薪外,有人要的資產就賣,李進益說:「沒辦法,只能狠下心來,否則,整艘船都要沉了!那時候,營建業風聲鶴唳,有土地、有餘屋要變賣,還不見得有人接手,因此,處分資產就要找別人有興趣、有意願的來賣,但通常價格好不到哪裡去!」李進益說得實在,但大華處分資產的解套代價可不低,高達6.65億元的虧損,主要來自於大華建設位於淡水小坪頂的土地。大華建設當初看好山坡地開發,花了9.15億元,跟南國開發購買5038坪土地,根本沒料到,之後竟會發生「林肯大郡」山坡地倒塌事件,讓看似一片榮景的所有山坡地開發案,頓時掉入地獄般的深淵。此案直到樺福建設於2006年介入,以2.5億元買下大華的土地,大華才得以解套。
#@1@#出售餘屋或辦公大樓,也是大華建設快速籌款償還銀行債務的方法之一。李進益表示,1998~2001年,剛好有內湖成功路5段的「閱讀歐洲」辦公大樓及住宅案、民權東路及敦化北路口的「航廈」、衡陽路與博愛路口的「世紀羅浮」等3個建案,陸續完工交屋。其中,位於衡陽路與博愛路口的「世紀羅浮」,後來有外商公司在2006年花了21億元買走,事後並發行不動產證券化(Reit's),當時,因為有資金進帳,大華除了償還銀行債款外,才有資金購進福德街的土地。這幾年則相繼處理「閱讀歐洲」等辦公大樓及住宅餘屋,另位在民權東路及敦化北路口的「航廈」,因屬商辦大樓,2006年前,台北市辦公大樓空置率偏高下,去化速度相當慢,但1戶1戶賣,李進益表示,每坪銷售價格從40萬元,一路賣到60萬元,近年因三通題材發燒,反而變得搶手,目前只剩下1樓350坪店面,有人正在洽購中,每坪要100多萬元。
#@1@#隨著房市從2003年SARS之後轉為多頭,大華建設手中餘屋的去化速度也轉快,頗有否極泰來之勢,讓壓在李進益心中的大塊石頭得以卸下。回首從前,苦樂參半的他,卻道出他心中最想感謝的3個貴人。第1位貴人是前大安銀行(後被台新銀行購併)總經理趙元旗。李進益說,大華建設的債權銀行有大安銀行及華僑銀行(已被花旗銀行購併),當初到大安銀行談紓困時,因為欠銀行錢,身段上總覺得矮人一截,但趙總在聽了大華建設的自救之道後說:「像你們這樣的公司,資產大於負債,只是缺乏短期資金而已,這樣的公司,銀行不幫,那要幫什麼樣的公司?」趙元旗的話,讓大華建設得到債務展延的喘息機會,並由2家銀行支援蓋到8成的德惠街「世紀之頂」辦公大樓後續未完工程,得以繼續興建,完工後並由台新銀行及華僑銀行收購,清償借款,創造3贏局面。第2位貴人則是世華銀行董事長汪國華。李進益談到,每次去談4、50億元的紓困案,一定會被汪董唸幾句,他總是諄諄告誡說:「幹嘛衝那麼快?」此外,汪董有時還會故意講反話說:「沒辦法還錢,就讓法院把你們都拍賣掉!」但還是肯給大華展延還款期限及降息。第3位貴人則是興富發建設董事長鄭欽天。李進益說,當初大華賣了中山北路靠近國賓飯店的一塊土地給鄭董,進而開啟了大華建設跟興富發在信義計畫區推出「信義香榭」小豪宅的合建案。當時,各種條件對興富發最有利,但李進益指出,鄭董算了算,確認有多少賺頭後,並沒有落井下石,大砍跟大華的合建條件,讓大華建設能藉此案,還了銀行2~3億元借款。貴人的相助,加上大華本身也爭氣,展現還款的決心,終於有浴火重生的機會,讓有著一頭白髮的李進益,時常被人說,是為了公司勞心勞力而白了頭,他則自謙說:「早就有少年白,但這幾年下來,更顯得銀白。」幾句話,道盡了公司不如意時,身為專業經理人的種種艱辛。
#@1@#大華建設近7年,靠著自助天助及人助,慢慢走出谷底,雖然來不及參與2003年SARS後房市大多頭行情,但藉由這些年的生聚教訓,如今重回戰場,負債比也從最高的70%,降至目前的40%。李進益談到這些年步步為營的心境之外,也對未來的「風雲再起」充滿信心,他表示,「未來的大華建設,絕不躁進,而是穩紮穩打,一案一案推,先求獲利再說。」法人也根據其今年的推案計畫,以及未來入帳年度推估,在2006年擺脫虧損,轉虧為盈的大華,今年每股稅後盈餘(EPS)極有可能挑戰1元,明後年則有機會賺到1.5~2元,加上該公司在10多年前取得太原路530坪土地,在皇翔以每坪388萬元取得台汽北站土地,有意向大華購地的情況下,該太原路土地,將會是大華手中頗為值錢的金雞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