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老黑,曾經任職於殼牌石油公司22年,擔任台灣分公司的CEO,在45歲人生巔峰之時,放下工作,開始退休的人生。
老黑大學畢業後在殼牌公司一路從業務助理爬到CEO,外派到澳洲看似風光體面,卻讓他差點辭職不幹:「我知道澳洲的池子很大,只是沒想到這麼大,完全看不到邊框,嚇到我這隻小魚。」他希望不丟台灣人的臉,心理壓力很大,對澳洲搞不清楚東南西北東,同事在幹嘛他也必須摸索,「我一個月領六十萬,等我比較搞得清楚澳洲公司的輪廓,已經過了一年,我當時做了很多錯誤的決策,如果我沒有做出這些決策,公司可能更好。」太能幹、太拼命地的笨蛋,是非常可怕的悲劇,細細瑣瑣的往事,他一臉靦腆地說,「別提了,都過去了,說了對公司也不好意思。」
外派澳洲兩年,他打自己打了0分的成績,卻在澳洲修完受用一輩子學分,「台灣人就算公司規定五點半下班,會東摸西摸裝忙到七點八點才走,澳洲五點下班,五點零二分公司就沒人,如果留下來不走,還會被嘲笑是不是家庭不溫暖。」加班習慣的老黑,對準時下班感到不適應,台灣人下班後習慣聚在一起罵公司罵老闆,澳洲人下班就是下班了,甚至上班時在茶水間碰到也不談公事,只談你什麼時候要去旅行,「澳洲人認為工作是為了生活,夠生活用,他就不幹了,準時下班後,突然多出很多時間,我逐漸能夠把生活跟工作融合,而不是人生只有工作。」
老黑後來外派北京,澳洲外派的經驗給了他很大的養分,「澳洲是已經上軌道的分公司,誰來做都一樣,甚至沒有我,可能更好,北京分公司不一樣,北京分公司還在草創,我可以有很大的發揮,工作時間就再度拉長。」環境的力量太大了,在澳洲閒暇過日兩年,到了北京,果然牛一遷到北京,就打回原形,老黑外派北京時每天都超時工作,薪水高,存錢快,某種對日子不滿意的感覺卻逐漸浮現,、精神還在衝刺,身體已經在抗議。
40歲人生走了一半,體檢上面的紅字,讓老黑覺得日子不應該這樣過下去,「很多調查都顯示,許多人在退休後,只活了兩年,因為過去在職場上壓力很大,身體處於亞健康,因此一退休很快就掛了,我出來工作二十年,一下子就過了,我不想未來二十年也這樣。」很多人都想等到有一天去遊山玩耍,有一天要歸隱山林,有一天要閒暇玩樂,可惜等來等去,這一天往往不會來,「我就跟我老婆說我不要幹了,我老婆也會擔心,但她看我做著這樣痛苦,就說『你去辭職好了,我養你。』老婆的力挺,讓老黑深深感謝覺得好窩心。
失去了名片的日子需要適應,同學問他在幹嘛,他支吾其詞來掩蓋不安與心虛,退休後在北京又多待了五年,決定回台灣,出生台北的他,對於台北國際級的高房價,怎樣都買不下手,「到過很多國家後,更覺得台北的房價買不下去, CP值太低。」他堅定回台灣後絕不住在高房價的台北,昔日外派的經驗,讓他深深明白,生活裡面需要的東西並不多,喜歡海洋又愛住在都市的他,決定搬到人生地不熟的高雄,一小時就把房子搞定,九十坪大的房子,只花了一千多萬,一住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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