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聯準會(Fed)為了對抗通膨,連續「升息」直到最近次貸風暴狂掃全球,方才轉升為降。儘管如此,論者仍為美國的通膨擔心,只是現在更擔心停滯性通膨出現。台灣則早已如此。從今夏開始,接連幾次颱風肆虐,菜價暴漲,讓國人被通膨的陰影籠罩。但颱風季過了,菜價一瀉而下,物價仍然居高不下,扣除農作物價格等短期因素影響的核心物價,連續5個月向上攀升,11月已達到2.36%,為9年來最高。如果國際油價無法回跌,國際糧價的漲勢不能止歇,則國內核心物價與消費者物價恐怕都會持續上升。顯然,通貨膨脹已經是無法逃避的威脅。另一方面,國內景氣低迷不振,已非一日。除了官方亮麗的經濟成長率與低失業率之外,其他反映人民心情或展望的數字,大多灰暗無光。原因十分單純:投資意願低迷、消費萎靡不振,公共投資連年衰減,國內需求簡直乏善可陳;因而百業蕭條、薪資凍漲,經濟成長率乃高度依賴對中國大陸的出超勉強支撐。只要出超的支持力度稍微鬆動,經濟景氣就要一敗塗地。可是觀察對岸近來在勞動合同法、企業所得稅法以及緊縮措施的大動作,配合美國次貸風暴橫掃全球的殺傷力,惡兆正自萌發。
#@1@#因此,我們反而更受停滯性膨脹的威脅。在這樣的威脅之下,對治通膨,就成為夢魘。自有總體經濟政策以來,對治通膨與化解不景氣,一向是分別從事的;而且因為這兩者截然相反的症狀,事實上正是取此二者互為解藥;通膨出現,以「升息」對治,其實就是靠收緊銀根、壓縮信用、提高貸放成本,讓部分投資者與消費者知難而退,以化解供不應求的危機。一旦這水火不容的兩端同時出現,則救通膨的良藥恰成為對不景氣落井下石的殺手;貨幣當局進退兩難,束手無策。因而央行總裁才會說,貨幣政策使不上力,若是硬做,將付出經濟成長率下降的昂貴代價。情況其實更慘;在目前國內部門蕭瑟、有效需求不足的情況下,即使出超持續強勁,原來已近停滯的國內部門會向下直落,經濟成長率即使為正,傷害也將無比慘重。除了我們同時受困於通膨與經濟不景氣這兩個極端之外,此次通膨導因於原油飆漲,以及為替代石油而以糧食提煉生質柴油的蠢事,未平油價,反令全球糧價大漲。對此二者,我們這個小小的進口國都無能為力,但也不是無可作為。我們首先該做的是,盡可能節用進口能源。多年來飽受忽視的節能行動,以及政府刻意壓低的油電價格,是立可著力之處。至於鹹魚翻身的核能發電,我們手邊就有一個早該並聯發電的核四廠,稍加快點手腳,即能替代大量進口石油、抵擋外來的通膨壓力。就糧價而言,除了擬議降低貨物稅之外,我們的農作物市場還是受到高度保護,農產品售價遠高於國際價格。因此,只要有計畫地降低保護,容許低價農產品適度補充國內市場之不足,也能立即化解通膨壓力。只是,這幾樣對策,一個都不會被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