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中小學教科書開放民間編製後,學生的教科書不再只是國立編譯館的獨一版本,康軒集團挾教科書市占近4成的龍頭優勢,對現代學子的影響力相當深遠,集團董事長李萬吉更創辦康橋雙語實驗高中,加深對學子的影響力,他是如何做到的?以下是《理財周刊》的專訪內容:
《理財周刊》問(以下簡稱問):請您談一談,創立康軒的經過?
李萬吉答(以下簡稱答):1989年政府開放中小學藝能教科書民間編製,過去都是國立編譯館在負責,政府於1988年決定,1989年開放,當時我在我哥哥負責經營的龍騰出版社上班,我發現這是有商機的,就建議哥哥可以發展這項業務,他則支持我創業資金,讓我創立康軒企業,這是22年前的事了。
我們一開始是經營藝能教科書,因為藝能科沒有人在用參考書,後來1996年時政府也開放了學科教科書可以民間編製,我們就開始找人編寫教科書及參考書。
教科書是寡占市場,競爭相當激烈,一個科目大概有3、4家出版社在經營,康軒剛成立的時候,規模比較小,但當時政府只開放藝能科,有些老字號的參考書出版商認為市場有限,沒有進來做,所以競爭對手較少,我們在藝能教科書的市場占有率較高,約占了一半的市場。後來政府開放民間編製學科教科書後,加入經營的人較多,但是因為我們在前7年做藝能教科書時,已經練好兵,所以在學科教科書開放民間編製後,已經練就一身好工夫就能派上用場,因此我們能在學科教科書市場一舉拿下將近4成的市占率。
問:你們目前是教科書市場的龍頭廠商,如何能做到第一大?
答:早期教科書都是國立編譯錧編製,後來開放民間編製藝能教科書時,因為有些強的競爭者沒有進來,要打敗國立編譯館的版本是很容易的事,因為政府的經營效率較低,我們與政府的競爭就很容易。我們在7年之間,累積了很多的經營know how,我們的學習歷程也相當辛苦,當時因為剛創業要拚,我們的業務代表一個學校、一個學校的跑,全台灣3.6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幾乎都跑遍了,是一校一校經營起來的。
在我們剛創業時,競爭對手並不強,我們嚴格把關教科書品質,很容易就能夠勝出。國立編譯館版本的教科書都平鋪直敘、沒有特色、八股、宣教式,而民間出版社要聽消費者的聲音,我們的消費者就是老師,老師要如何把教學做好?我們提供老師在教學上的服務是全套的解決方案,例如很多的教具,且平常考試也提供題庫,讓老師們花在備課的時間比起國立編譯館版本要省時省事多了。
在教具方面,我們提供很多老師在教學上要用到的東西,例如自然科,我們就撈蝌蚪給老師,找蠶寶寶、桑葉提供給老師,這些都是國立編譯館版本做不到的。我們盡量提供給客戶最好的服務,就把市場建立起來。
最近電子書很夯,網路也發達,電子教科書在這2年的利用頻率很高,老師在教學上會用到電子白板、單槍投影機等很多的多媒體設備,例如教地球科學,我們就提供老師很多的影片、圖表,當老師上課教到海嘯,如何可以看到海嘯後傷害的景象,我們就去取得南亞海嘯的授權影片,讓學生知道海嘯如何形成,還有掛圖都可以提供給學校。我們現在也算是服務業,賣的不只是教科書,而是整套教學的解決方案。
老師不只是用一個黑板,他可以借助很多教學媒體、教具,我們賣一本教科書,提供每個老師一個教具箱,而之所以能夠提供這麼多的服務,是因我們花很多時間研發教具。現在編寫一本教科書並不容易,如何能夠將課程忠實呈現,要花很大工夫。老師是教科書的使用者,有很多教案要設計,並不容易。例如經營超商,要下工夫去瞭解客戶要的是什麼,我們的客戶,就是老師及學生,因此我們配合教科書的流程研發教具,在編寫教科書時就規劃相關教具,自己設計、創造,有些教具已有專利,我們就要向外採購。
我們每年對內辦創意教具設計比賽,每次都會有幾件令人驚艷的產品出現,就會去申請專利。我們的同仁會研究,如何讓學生理解這個科目。
問:您為何會想創辦學校?
答:我做教科書,對學校的經營有些理解,我看到國中階段的學生要考入好高中,讀書非常地辛苦,面臨很大的升學壓力,我一開始就很想辦從幼稚園到高中的一貫學校,讓國中階段的學生能夠直升高中,不用辛苦考試,希望孩子能夠免除升學壓力。
現在的孩子國三要考基本學力測驗,家裡只要有一個國中生,全家生活的步調就要配合孩子,如果可以直升高中,就可以免除升學壓力,學生還可以學習藝術及運動。
當我的孩子快到就學年齡,我就覺得應該要辦學校,使孩子有好的就學品質。康橋已經創立8年了,是2002年成立的,一開始只有幼稚園和小學,第3年有國中部,第8年,也就是去(2009)年,才成立高中部。有些家長不願意讓孩子考基測,要免除孩子升學壓力,就送到康橋來。康橋有雙語班,是讓在國內升學的孩子讀的,也有國際留學班,是讓要出國的孩子讀的。
政府對於中小學的教育投資不符理想,導致教學品質不一,有些學校投入的資源多,辦得比較好,但有些學校卻資源不足,例如我們這一代的人大都不會游泳,因為學校沒教,但是我認為游泳應該是學校要教的,康橋還有辦游泳教學成果發表會。
日本每10萬名學生就有188座游泳池,1個游泳池平均500個學生使用,但是台灣每10萬個學生才9.6座游泳池,1個游泳池供1萬多人使用,很多學校沒有游泳池。台灣1年有幾十個學生溺水而死,這是落後的象徵,教育投資不足的寫照。其實在小的時候學游泳是最容易的,但是政府的教育投資卻未能涵蓋這一部分。
目前有85%的孩子讀書讀得很痛苦,因為他們的其他專長沒被看見,例如運動,還有其他的才藝都沒被發現。我們辦康橋,很重視學生的平衡發展,例如小學五年級,93%的康橋學生可以游4個泳式,其中92%的學生可以每小時游超過1000公尺,游得好的孩子,可能學科的功課也好,也可能功課不好,但是他們在康橋可以找到自信。
康橋辦登山活動,學生要登玉山領畢業證書,大多數的人都可以登上玉山頂峰。康橋希望為孩子營造舞台,除了讀書以外,還可以有很多的表現空間,如果學生一項才藝被肯定,會想做得更好,這是好的循環。
康橋不以營利為目的,康橋的產品是教學,我們強調五育均衡發展,藝文學習也有成績,讓孩子能快樂學習,有成就感,對我們辦教育的人來說,是很愉快的事情。
康橋即將要有第2個校區,之前我們只能服務1800名學生,第2校區可以服務3500個小朋友,影響力會擴大,我們很樂於把康橋不錯的教育理念,與同行、學界分享。
問:您在經營康軒是否有遇到什麼挫折或困難?
答:公立學校是政府辦的,我們賣教科書給公立學校,等於是和政府做生意,但是政府的法規改變,原本法規規定,教科書的選用是由學校自行決定,但是台北市長郝龍斌上任後,卻推動北北基(台北縣、台北市、基隆)聯合選書,5個升學科目,只選用統一的版本,使得教科書市場風險集中,目前數學及自然是選用康軒的版本。如果每個學校自己選擇的話,風險比較低。
另外,紙價上漲,1年上漲的幅度超過20%,政府原本同意教科書漲價7~8%,但是家長抗議,用一句話「共體時艱」,就不能漲了。最大的風險是政府的決策,政府一句話,統一選書,學校就要配合,政治考量凌駕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