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COVID-19疫情爆發後的四月下旬,NYMEX原油負油價結算的事件嗎?當時受災戶還有一個─黃金的多頭,據說有個機構因為原油的多單鉅額虧損,為了追繳保證金,只好將手中的黃金多頭部位平倉變現,使得2020年第二季的黃金在「聯準會無限量寬鬆」的利多中出現滯漲的走勢,當時市場不解黃金異常的走勢,事後才被媒體挖出原來背後的故事。
大宗商品漲翻天 堪稱史詩級行情
提這個往事,正好應景,三月七日是大宗商品瘋狂的一天,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表示,將和歐盟討論對俄羅斯石油與天然氣制裁,布蘭特原油與NYMEX原油亞洲盤一開盤雙雙跳空漲破每桶130美元,很明顯的,這個多方缺口是斷頭造成的,代表市場有一部分資金鉅額虧損,可能會造成骨牌效應。果然當晚的倫敦鎳單日大漲78%,收每噸50,905美元,創2007年六月以來新高。
單單看到這裡就可以想像到空頭被追繳、斷頭有多麼慘烈,同日也創新高的還有黃金與小麥期貨,就可以知道當天期貨場內有多麼的混亂,市價單頻發,才會創下大宗商品齊漲,且是大漲特漲的史詩級行情。
未來兩周 金融市場混亂達高峰
看到這裡,如果腦中還沒有反射出「市場流動性風險」的字眼的話,那麼自然就不能聯想到,遠在天邊的俄羅斯股市暫時關門休市,MSCI指數剔除俄羅斯市場的蝴蝶效應─外資從俄烏戰爭開打以來,十個交易日共賣超3123.08億元的背後動機。
蝴蝶效應有多大?對於這個效應最常見的闡述是,「一隻蝴蝶在巴西輕拍翅膀,可以導致一個月後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從這個角度來看千里之外的俄烏戰爭,台灣被俄羅斯列入不友善國家名單,三月七日外資以822億元的史上第二大賣超詮釋了台股的蝴蝶效應的威力。
流動性風險不常發生,例如2008年的金融海嘯、2020年的COVID-19疫情等大事件。如今俄羅斯被逐出SWIFT,盧布大貶值,股市關門,雖然全球金融市場運作正常,但三月七日之前市場擔心俄羅斯國債違約的陰影籠罩,加上三月十七日的FOMC將進一步緊縮資金,三月十四日是農產品的黃小玉,三月十五日是俄羅斯盧布期貨的最後交易日,三月十八日是小道瓊股指與小那斯達克股指的三月合約最後交易日,三月二十二日輕原油期貨的最後交易日,估計未來兩周,金融市場的混亂度將達到高峰,然後再緩口氣看看情況。
原油漲破百美元 擋不住投機客炒作熱情
有那些情況要觀察呢?說白了,就是俄烏戰爭接下來的演變,基輔的包圍戰會持續多久?澤倫斯基會選擇寧死不屈?還是流亡政府?還是接受俄羅斯停火的四條件?感覺上不論戰局結果如何,西方的經濟制裁似乎不會因此而收手,甚至還會繼續加碼,那麼,高油價會是新常態嗎?
去年十一月二十四日美國釋出五千萬桶戰備儲油,創史上最大量,並且聯手日本、印度一起壓抑油價,今年三月一日國際能源署(IEA)宣布成員國將釋出六千萬桶戰備儲油,其中美國佔一半,日本分擔750萬桶,不過三月一日布蘭特原油漲破百美元關卡,收漲9.88%,以往釋出戰備儲油的手段已經無法抵抗投機客的炒作熱情。
日本敦促產油國增產,不過OPEC反應冷淡,三月七日OPEC秘書長表示,OPEC「對當前事件沒有控制能力,地緣政治現在已經佔據了主導油價的地位,並決定了市場的步調。OPEC能做的,仍是充當一個可靠的供應者,並堅持到底。」換言之,OPEC堅持三月二日的決議,四月份在既有的基礎上,將日產量提高四十萬桶。
低估狂人心態 經濟制裁步調慢半拍
在2020年三至四月COVID-19疫情大流行之際,中美歐等主要經濟體相繼封城鎖國,造成OPEC減少了一天近一千萬桶的石油供應,目前的擴產步調是OPEC恢復原油供應計畫的一部分。簡單說,按照目前的擴產步調,要等到今年九月才會恢復到疫情前的生產水準。
至於歐盟會不會加入美國制裁俄羅斯石油與天然氣的行列,三月七日德國表示,將繼續向俄羅斯採購天然氣、石油與煤炭,根據官方數據,德國超過50%的天然氣、三分之一的煤與四分之一的原油都採購自俄羅斯,德國是俄國最大的天然氣買家,從這個角度可發現,事前西方國家傾向俄羅斯不會孤注一擲,頂多就是藉著北溪二號天然氣管當籌碼,圖些好處,以至於經濟制裁的步調慢半拍。
危機入市? 華爾街抄底俄羅斯優質企業
不過,玩資本遊戲,誰也沒華爾街這批人來得精,看似被動應戰的歐美,其實正趁著烏克蘭危機,抄底俄羅斯的優質企業。怎麼說呢?
就在歐美將俄羅斯七大銀行逐出SWIFT,在英國掛牌的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市值從1100億美元跌到2.43億美元,有人賣,就有人買,隨後媒體爆出「華爾街抄底俄羅斯優質企業」的新聞,對照三月四日美國副國務卿接受塔斯社採訪時表示,如果俄羅斯現在停止在烏克蘭境內的特別軍事行動,西方就取消該事件已經出台的針對俄羅斯的新制裁。
試問,將來俄烏戰爭談出個什麼和平協議後,說不定哪天歐美又把俄羅斯納回SWIFT,華爾街這筆抄底的利潤有多大,那可不是帳面上數字而已,因為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是東歐最大的商業銀行,2500萬私人客戶、130萬商業客戶,掌握這些金流等於掐著俄羅斯人的脖子。
金融核彈未爆 俄羅斯債券利息還沒付
不過,那都是後話,眼下燃眉之急的是,原本三月二日就該付息的俄羅斯債券,客戶沒有收到利息,也沒顯示利息在路上,寬限期到四月十五日,一旦俄羅斯公債違約,那傷及無辜的威力才叫做金融核彈。
俄羅斯與中國、巴西、印度被稱為金磚四國,是全球第十一大經濟體,約1.7兆美元市值的GDP,在歐美相繼針對俄羅斯的石油與天然氣祭出制裁後,俄羅斯的出口必然受到影響。
如何維持經濟與勞動力成長 兼顧抗通膨?
換個角度來看,當前全球海運瓶頸所造成的通膨壓力,終於有機會舒緩,原先是寄望美國人少買些東西,美西塞港就可以舒緩,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未來俄羅斯的出口下降,可以減輕海運運力的負擔,甚至造成運費的下降,甚至因為俄羅斯石油被制裁,高油價成為新常態,高通膨壓力依舊存在一段時間,最終影響了消費力,經濟下滑卻又面臨升息抗通膨。
從2008年金融海嘯後長達十年以上的超寬鬆貨幣環境結束,股友們面臨最大的風險是,聯準會能否達成近似不可能的任務─維持經濟與勞動力成長,同時兼顧抗通膨,三者之間取得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