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無住屋者團結組織」發起台灣史上首次以都市議題為訴求的社會運動─「無殼蝸牛運動」,當年八月二十六日,五萬人聚集在台北市忠孝東路,為了爭取居住權益夜宿街頭,希望用行動改變無殼蝸牛的處境,從此,所謂「人民居住權」、「居住正義」開始引起社會各界關注。
高房價是炒作之因,不是炒作之果,解決高房價等於解決炒作問題
如今,每逢選舉將至,「居住正義」就成為政府、政黨、民間團體、學者、政治人物……等各式社群拿來論述,甚至消費的主要議題。
到底「居住正義」的真正定義與意涵為何?因為各有訴求目的,就形成各有主張
有人說理想的「居住正義」,其目標應是讓全體國人均能「住者適其屋」,這的確是理想,但離事實卻很遙遠,其實僅止於口號。
有人說「居住正義」就是落實健全住宅市場、建立公平住宅補貼、提升居住環境品質,這說法也很籠統,問題是如何健全住宅市場?如何建立公平的住宅補貼?如何提升居住環境品質?沒有具體的行動策略,就等於虛有空洞的主張。
當然有人說得更直接,就是炒作才會造成高房價,所以打擊炒作就是為人民伸張「居住正義」,所以打房是為了伸張「居住正義」。但我們試問:到底是因為炒作才造成高房價,還是因為高房價、高價差才造成炒作現象?
高房價其實是很多核心政策問題所造成的果,炒作又是因高房價造成有高利差,才會有短期利得的炒作行為。而高房價的主因不是炒作,反而炒作才是果,要解決高房價自然就解決炒作問題,解決高房價不是一味的打房,房價再怎麼跌,「居住正義」仍然難以伸張。
追根究柢,要找出高房價的核心問題,筆者多次提出高房價核心因素探討論述,最主要核心包括租賃政策、國土政策、社宅政策、稅制政策、公共建設……等,從核心因素關聯圖中,清楚看到政府要解決高房價問題,一定是需要找出最底層的核心關鍵因素,筆者分述於後:
(一)錯誤社會住宅政策迷思,才是危害「居住正義」的原兇:蔡政府八年的社宅興建數量十二萬戶,目前執行率不到一半(不含規劃中),另外八萬戶空屋移轉社宅數量執行率幾乎是「零」,目前所謂的三萬戶包租代管,幾乎95%以上不是空屋移轉而來,純粹是政府一再加碼獎勵房東所虛造出來的政績,與原規劃空屋移轉政策完全不相干,所以筆者稱它為「狸貓換太子」,純粹是偽政績,但高層渾然不知,低層卻盲目執行,這種「欺上瞞下」的社宅政策,「居住正義」如何伸張?
再說,我們一直在詬病台灣高房價在全球先進國家中名列前茅,但我們卻不反省台灣社宅數量比例之少,也是世界先進國家中名列前茅,要怪高房價先怪社宅政策的推動不力,它是年輕人的痛,也才是住宅政策最嚴重的問題。
而社宅推動為何不力?中央說地方不配合,地方說中央不支持,筆者認為大部分問題出在中央,最主要是用地取得困難。舉例來說,在近期要標售的陸保廠C基地面積1.59公頃(約4815坪),權利金底價達73.9億元,為歷年國有地上權案底價第三高,這麼大的地上權標售居然連一絲絲的只租不售的社會住宅比例都沒有規劃,這樣的做法難怪地價屢創新高,社宅用地一地難求。
民間囤地被政府學者喊為炒作兇手,政府帶頭炒高地價,為何沒聽到政府反省與那些御用學者出來喊話,難道伸張「居住正義」只是偽議題,或是業者與投資客的問題,不是政策偏差問題?令人質疑,土地炒作問題,只准官方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何況房價只是麵包,土地是麵粉,帶頭炒作土地炒高地價,才是危害「居住正義」的原兇。
(二)錯誤租賃政策迷思,造成租賃市場被壟斷:蔡英文總統在執政黨敗選後提出檢討,並指示應盡力減輕人民租屋負擔。其實,執政單位根本不知如何減輕人民租屋負擔,就連租賃市場全面實價登錄都「可為而不為」,更放縱租賃黑市橫行,間接助長包租公逃漏稅並壟斷中小坪數市場,抬高弱勢與年輕人最迫切需要的中小坪數房租與房價,這才是居住不正義的問題所在,真正的問題就是錯誤的租賃政策所造成。
(三)有關「稅制政策」的迷思~錯把稅制當打房工具:稅制全面革新健全化實有必要,它是求居住財產持有的公平性,但並非拿加重稅制做為打房的工具,筆者一再強調,稅制打房的結果,漲時會助漲,跌時會助跌,從古至今沒有例外。
2011年奢侈稅修法,豪宅稅開徵,房價照漲三年,而且變本加厲。2014年上半年房價已超漲,眼看房價已漲不動,房市已明顯降溫,技術循環面臨下修局面,台北市張金鶚副市長在此時順勢用一刀切的大幅調高稅基手段,助跌了房市,結果被市府解讀為臨門一腳,用稅制打房奏效。其實,那只是聰明的收割政績手法,跟目前房市已明顯降溫,而內政部卻急於通過平均地權修法打房,這種適時對市場落井下石、收割政績的手法,簡直如出一轍,同時也很清楚政府對於解決高房價的問題,仍著重防堵政策,停留在只重治標而不治本的範疇,令人遺憾。
從核心問題修正住宅政策,才能伸張「居住正義」的核心價值
什麼是「居住正義」?如果政府政策與御用學者心目中的答案,只是想讓房價下跌,那麼居住正義就被小看了。房價下跌無法解決年輕人的居住問題,房價下跌無法解決國土濫用炒作問題,房價下跌也無法解決租賃黑市問題,因此,社會住宅推動政策、租賃市場整頓政策、國土規劃政策、稅制不再疊床架屋朝向健全化,才能真正伸張「居住正義」的核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