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對勤益的老員工來說,是個不安的年份。他們的不安,倒不是來自於台灣第一次的政黨輪替,而是已經不太賺錢的勤益,竟在此時花2億元買了新工廠、成立了新事業部門;更他們憂心的是,擺在這個遠在新竹的新工廠裡的產品,並不會貼上勤益賣遍全台的美麗諾(Merino)綿羊商標,而都是要送回茂達、富鼎及立錡等電子客戶手中的專業類比晶片(IC)(**請再看一遍)。生產暖和且設計多樣的羊毛衣和羊毛被,已賺不到錢;但改替冷硬且規格制式的晶片做封裝測試,會有錢賺。勤益發言人李南萍憶及當年的轉變時指出,這個讓勤益大轉型的理由,卻讓投資勤益快40年的老股東、拚鬥30多年的老幹部們,怎麼樣也想不通。
#@1@#「紡織業萎縮得非常快,完全沒有前景;轉做類比IC封測雖有風險,但至少是對的產業。這並不是一個冒然的決定,而是經過評估、能讓勤益再成長的決策。」斯文的勤益董事長顧肇基說來平和冷靜。雖然,顧肇基是企業家第二代,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念的是企管,而個人又對創業投資(Venture Capital)頗感興趣,在勤益實有進行創新與改革的條件和能力。但在當時,顧肇基所面對的,可是一位位年紀與資歷都比他要大很多的員工與股東長輩,「所以,只有一而再地向他們解釋和說服了。」顧肇基苦笑著說。只是,在顧肇基說服「長輩們」接受勤益轉型之前,顧肇基花了10年時間,透過轉投資方式,才確定要以專業類比IC封測做為勤益的第二春。原來,在1990年左右,看到美國、日本紡織業由盛而衰的境況,心生警愓的台灣紡織業者,一個個移轉至中國大陸,為求延續生產事業。但由於勤益專攻的是市場更狹窄的毛紡,為了分散風險,也研究轉往人造纖維業發展的可能性,但評估後發現,原料、機器、製程,乃至客戶和經營模式,都要重新建立,「既然這樣也等於是跨向異業,何不把要跨的行業範圍無限擴大。而要跨行,買公司的方式最單純也最快。」顧肇基笑著說,因為這部分是他有興趣做的事。可惜,在那個併購還不盛行的年代,會出售的多半是有問題的公司,加上勤益內部的反對,當年只是董事的顧肇基就從買公司改以財務投資。「事實上,當年轉投資的項目很多,從生技、鋰電池,到海外投資公司都有。」李南萍說。1994年投資的華昕,是今日勤益轉型的關鍵。但顧肇基卻稱這項投資是「運氣好」;原來,當時華昕已計畫上櫃,投資它很快就能獲利,而後勤益又再加碼,顧肇基竟因此成了華昕的董事。「在參與華昕的營運後,也因此對華昕的生產團隊、對電源管理與類比IC這一行更了解,更有把握。」
#@1@#但華昕在上櫃之後,改變了方向,打算經營自有品牌,放棄生產。身為華昕董事的顧肇基在第一時間知道消息後,馬上決定買下華昕興建才3年的竹二廠,而且是連人、機器,甚至存貨都一併買回來,成了勤益往電子業發展的根基。「原本擔心要關廠的員工,看到我們一再丟錢買新機器,團隊士氣就非常高。」顧肇基說。2000年,是顧肇基接掌勤益董事長的第一年,擁有更高決策權的他,一邊成立電子事業部門,另一邊則將虧損的毛紡織從生產轉為貿易型態經營。然而在陸續為關廠而支付大筆資遣與退休費用之際,顧肇基仍咬牙買下群茂科技的設備、投資1億元,在上海張江設廠,生產較低階的電晶體封裝測試。雖然,在新竹的封測廠營收快速成長,並且獲利,也使得電子事業部門業績占勤益總營收達6成之多,但急於要擴充產能以坐大市場的顧肇基,先後投入在電子事業的金額超過了10億元。由於同時要支付投資利息、分攤機器折舊費,又遇上不景氣,使得產能利用率下滑,在轉掛電子類股的隔年,亦即2005年,勤益出現了最嚴重的虧損,EPS為負2.49元。對於這個數字,顧肇基卻不心慌,因為經常關注產業動向的他,看到了台灣類比IC業的機會。由於飛利浦、國家半導體等類比IC整合元件製造大廠放棄部分電源類比IC市場,茂達、立錡等台灣類比IC設計業者得以切入,加上台灣晶圓廠轉至八吋廠世代後,六吋廠閒置產能得以用來生產類比 IC,而超豐、菱生等原本是競爭同業又轉往數位IC發展,讓上游的勤益成為國內最重要的類比IC封測廠。在消費性電子產品大行其道下,今年以來,勤益的產能利用率一直維持在高檔,而投資上海廠的效益開始發揮。因而,勤益上半年繳出EPS 0.56元的佳績,而在第3季出貨量與毛利率走揚的預期下,法人預估全年EPS上看1.40元,將創7年來獲利最高的新紀錄。不過,在過去12個月裡,勤益股價從8.67元大漲到18元,期間甚至飆到23.75元,似乎主要是衝著勤益的「祖產」──位於新莊和桃園的土地而來。對此,顧肇基仍是淡淡的以一句「拜捷運之賜」帶過。不過,顧肇基也承認,原本閒置的廠房和土地,因捷運通過而帶來了宜家(IKEA)、屈臣氏、英運(EXEL)等房客,一年增加逾2億元的租金收入,的確對仍需擴充設備的電子事業挹注極大。接下來的2年,在新竹廠折舊攤完而上海開始獲利、新莊捷運頭前庄土地將開發完成,以及紡織事業庫存清理完畢不再虧損下,無怪乎顧肇基可以很篤定的說:「勤益已經站得穩了。」